十三 G的故事

她嘟嘴的时候，看起来像个白痴，不过让人觉得很可爱。

她那生硬的措辞倒是和她很般配。

“除了你们俩，还有一个人知道我的事情。你还记得吗？就是当年收买我的那个日本人……那个宪兵将校……”

妻子立刻就发现了这事是我做的，而K还不知情。

“K手里攥着一张王牌……她给G施压，威胁他要把叛变的事情告诉英国那边。我手里也有王牌，不过我只是希望他和K能彻底断绝来往。我和K就像拿着相同的武器在决斗一样，准确地说是在逼迫G。”

她们都用和宪兵一样的武器来逼我。妻子说，如果我不跟K撇清关系，她就把事情宣扬出去；K也逼我和妻子离婚。

我想让她宽宽心，连连安慰着，而她却不是那种轻易就能被说服的女人。

“你到现在还对那个日本女人恋恋不舍？”K说，“她非但不爱你，而且还养着情人。你打算忍到什么时候？”

小时候，当我坐在泰晤士河畔，遥望着铺着碎石的台阶和郁郁葱葱的果园时，我知道自己还活着。我有十多年没有回英国了。战争结束后，我把活着和回国联系到了一起。

“如果你觉得我是在折磨他，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这是一场战斗，而G也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你似乎低估了G。”

我必须活着回到英国。不，应该说只有回到英国，我才能活下去——我在日本沾染了太多的污秽。

“嗯，是的……”我只好承认。

作为一个曾经从事过谍报工作的人，我深知这个世界向来赏罚分明。如果被人知道我曾经背叛祖国，这个世界又怎么会放过我？我要活下去，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把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彻底埋葬。

“不管K怎么胡搅蛮缠，你们夫妻也已经走过这么多年了，哪能说断就断……”

“但是，她知道我的过去。如果她真的到处宣扬，无异于把我推进了地狱。”

“你知道K吧？”她说，“K喜欢G。她是个单纯的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最近，她缠着G，让G和我离婚。”

“确实很头疼。难道就没好的解决办法吗？”K嘟着下唇说。

“是吗……”我随声附和了一句。

像她这样毫无瑕疵的女人，心思也异常细腻。

有个白痴竟然以为，只要恐吓就能从我身上套到钱财。他不明白，这不单纯只是金钱的问题。只要能活下去，我可以不择手段。M事件就是前车之鉴。

“你一定觉得G很可怜吧？”H仿佛一下子看穿了我。

于是，我收拾了那个白痴宪兵。

“G会受不了的……”我不禁同情起被两个女人用同样的武器紧逼不放的G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