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方证人
“嘿,别动!”他大叫一声。
“你是警探?”
手臂受伤的家伙怒吼着,松了手,往后靠在车门踏板上。车子后面传出一声枪响,在离我耳朵不远处爆开。这时候我已经站在路上。灰色长车斜插在两栋房子中间,所以除了开着的门,我看不清左边的景象。枪声好像是从那里发出来的。欧斯对着门内开了两枪。我弯下腰,看车子下面,看到一双脚。我朝它们开枪,没打中。
“是的。我只是想要知道故事。”
接着前面转弯处突然爆出一声枪响。
他一脸惊讶,转过头盯着我看。“再喝一杯,我们好好谈谈,”我说,“偷车贼不会把车停在大街上,然后坐在杂货店里。”
欧斯猛地坐直身子,说:“喔喔!那可不是打兔子的枪。”他迅速抓出手枪,打开旁边的车门闩。
“我猜到了。”
我们开出弯道,看见下坡处有两栋房子,中间有两块陡坡。一辆灰色长轿车在两栋房子中间的空地上滑行。左前方的轮胎扁塌,两扇前门大开,好像张开的大象的耳朵。
一个黑人警察朝我吹哨子,瞪大眼睛好像要看清楚牌照号码,我无所顾忌地继续前进。
我拿了他一根烟,用手指捋直,“我相信你。能看看你的执照吗?”
仓库、果菜市场、大瓦斯库、更多的仓库、铁路、两座桥都被抛在身后。我一连闯过三个黄灯,然后以一秒之差闯过第四个。在第六个街区,招来了一位骑警的警笛,欧斯递给我一个青铜星徽。我对着车外猛挥,转到太阳可以反射的方向。警笛停住了。摩托车紧跟在后走了十二个街区,然后转开。
“他说他们去了一家赌场,运气很好。他们害怕进城时被抢,觉得赌场总是有人虎视眈眈,想分一杯羹。”
灰湖是个人工水库,坐落在两座山丘之间的凹崖处,在圣安吉罗的东缘。狭窄但耗资巨大铺成的街道逶迤在山间。道路两边,装点着几座廉价、散落的木屋。
“我不能为这件事丢饭碗,”他缓缓地说,“可是我需要挣这一百块钱。我是个出租车司机。”
一个黑脸的小个子双膝跪在街上,靠在右边开启的车门边。右臂垂下,鲜血直流,另一只手想要捡起前面水泥地上的自动手枪。
他拼命抽着烟,在空杯里搅动汤匙。
我猛地刹住马蒙,欧斯跳了出去。
“嗯哼——不过不是敲竹杠,请你放心。”
“他怎么说的?”我问。
我们一头钻进山丘,边疾驶边找门牌号码。灰色如丝的湖面被落在身后。老马蒙的马达在岩块剥落的堤岸间怒吼,把尘土吹落在无人走过的人行道上。土狗在野草间的地鼠洞前逡巡着。
我旁边的人又倒了些威士忌,明智地对我点头,“听着——我载着一个客人出来,我一直等的就是他。这时,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开着别克过来,那男的给我一百块换我的帽子,要把我的车开进城,让我在这里混一个小时,然后开他的车到陶恩大道的卡利龙饭店,我的车子会在那边等我。他给了我一百块。”
仁福街几乎在山顶上。街头有一栋整齐的小木屋,屋子前面有个裹着尿布的小孩。一片草地上围着铁丝网,里面什么也没有。然后有一大片没有房子的空地。然后有两栋房子,接着路面向下延伸,上下大幅起伏,穿过两边高得足以掩蔽整条街的堤岸。
店员从窗边回来,在我们附近转悠,拿起抹布忙着擦咖啡壶。一阵铅似的沉默降临。店员放下抹布,走到店后面的隔间里,开始响亮地吹着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