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方证人
欧斯对着安德鲁的麻袋吐了一口,粗鲁地说:“这里是郡的辖地。我可以把整件烂摊子丢给索兰诺的小警察局,把事情压一些时候。出租车司机也会乐意配合的。我已经受够了,所以我要把这个墨西哥佬押去牢房,亲自料理。”
“如果没有人反对,”卡纳利说,并没有看任何人,“这一局只有我们两个人玩。”
“我也喜欢这样,”我说,“我想你没办法压太久,但时间大概足够让我去看看那条养猫的大肥虫了。”
我说:“杀手知道出租车的事——可能——还有那女人拿着钱进城的事,所以不是卡纳利干的。卡纳利不是那种随便拿着两万二大洋让别人玩的人。红头发也参与了杀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卡纳利把皮夹放回胸前的口袋,转身缓缓向门走去,消失在门后。
欧斯笑笑。“当然,这样做是为了把你引进圈套。”
庄家手拿起耙子,缓缓地把两沓钞票推出去,推到女郎的赌注中,然后把所有东西都清出了赌台台面。
我说:“真遗憾有些人对人命,或是对两万二,就是一点儿都不在乎。哈格被杀,好让我落入圈套,给我钱好让圈套套得更紧。”
“听不懂,先生。”
“两万两千多,”他小声说,“哇,真过瘾!”
欧斯说:“他很顽固。他们顽固的时候挺吓人的。”
卢已经穿上卡其色大衣,领子竖起,里边围着一条白丝巾,脸上带着微妙的熠熠的神情。这回他戴着白色猪皮手套,把一只手放在桌上靠近我。
他从车边走开,踢踢人行道上的松动的泥土,旁边的麻袋盖着死人。他的鞋尖戳着戳着,水泥地上渐渐露出了承包商的名字。他大声读出来:“圣安吉罗·杜尔铺路工程公司。那条肥虫竟然不乖乖干自己的勾当,真是怪事。”
球在辙槽上跳动,跃过一个明亮的金属方块,滑下轮侧,在号码旁边的叉道上颤动起来。球突然停止滚动,落在双零旁边的红27格里。轮盘停下了。
“也许他们认为你有了高球杯,”欧斯咕哝道,“刚好能把你的嘴缝起来。”
红发女郎眼睛发亮,嘴巴微微张开。
我在手指间转着香烟。“即使对我而言,这样做未免还是有些愚蠢。我们现在怎么办?等月亮出来好唱歌——还是下山,继续说些善意的谎言呢?”
人头攒动,没有人说话。荷官转动轮盘,左手轻轻一抛,把球丢在辙槽上;然后缩回双手,放在大家都可以看见的桌子边缘——当然是放在桌面上。
卢过来时,我正坐在角落里一张小桌旁,吞咽着龙舌兰。小乐队演奏着单调清脆的探戈,一对男女难为情地在舞池上扭着。
我站在欧斯旁边,往下看着两栋房子中间的山丘。远远的下方,环绕着灰湖的大道上,来往车子的挡风玻璃折射的光线一闪一烁。
3
欧斯说:“你说说看?”
我松开抓着栏杆的发抖的手指,人们都散开,走向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