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方证人
“但卡纳利不知道……听起来真像卡纳利。”我说。
卡纳利说:“皮纳对我招了,我已经处理了他。你杀了哈格,因为他是不利于廷南的秘密证人。检察官保住了秘密,这个侦探保住了秘密,但哈格没保住。他告诉了这个婊子——这个婊子告诉了你……所以你安排人杀了他,故意让人怀疑是我干的。先是这个条子,如果不管用,就把罪名栽到我头上。”
我没说话。我已经过了对那些自己拿他没办法的人只能骂骂为乐的年纪。我看着卢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香烟。他喷出一口烟,继续说:“说来好笑,卡纳利买了一个新轮盘——从州长办公室某个吃钱鬼那里买来的,我认识卡纳利的头号庄家手皮纳,很熟。这个轮盘是他们从我这儿拿走的,里面有些猫腻——我知道猫腻在哪儿。”
“这么说吧!”我说,“你认为你操控了那个轮盘,可以赢很多钱,这会让卡纳利大为光火。你希望一路有人保护——那个人就是我。我觉得这主意烂透了。”
“你是个聪明的侦探,”他说,“我没看错人,你还是有些讨我喜欢的地方。”
我移开目光,环顾着房间。房间里铺着铁锈红色的地毯,广告月历下有五个绿色箱,排成一排。角落里有一座老式衣帽架,几张胡桃木椅,纱布窗帘挂在窗前。窗帘尾端因为被风吹来吹去弄脏了。一道黄昏的日光照在我的桌子上,照亮了空气中的灰尘。
我什么话都没说。卡纳利回头看杜尔。他非常明确地说:“我长久以来被你的团伙吸血,不过这又是另一码子的事。昨晚我被骗了些钱,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然后我又变成杀死这个哈格的凶手。一个叫卡德南的家伙承认说是我雇用了他……这就有点儿离谱了。”
“我想你可以把这叫作一套‘运作’。”他轻声说,透过长睫毛看着我。
“所以我才需要带枪的人啊!”卢除了说话,一块肌肉也没动。
他的脸白得几乎发亮。深色的眼睛几乎都是烟灰色的虹膜,没有瞳孔。
“我不是什么好保镖——但这可能也不是重点。我想我应该认为这场赌局是公平的。如果我不这样认为,不肯接受你的工作,结果你进了棺材该怎么办呢?或者如果我认为每件事都在掌控之中,可是卡纳利不吃这一套,发起脾气来呢?”
他淡淡地说:“晚上开着窗户,声音传得很清楚。”
“那什么才是重点呢?”卢淡淡地问。
杜尔在桌前轻轻地摇了一下,艰难地放下手臂,用小手撑着脸,开始发抖。他的雪茄在地板上冒烟。
我说:“你要干吗?”
卡纳利说:“我要把钱拿回去,我要摆脱这些指控——但我最想要的是看你说话——这样我可以射穿你的大嘴,看着鲜血流出来。”
卢没看我。“他那边生意不错,有个小舞池,一个墨西哥五人乐队,可以帮助客人放松。他们可以先跳几支舞,再回去赌,即使输了,也不会太沮丧。”
比斯利的身体在地毯上扭动了一下,他的手抓摸着。杜尔的眼睛尽力避免看他。这时卡纳利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什么都没看见。我移动着扶手上的手指,可是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杜尔把双手放在桌上,开始拍打桌面。黑猫把身子压得非常低,悄悄爬到桌缘,跳到一张椅子下。葛林小姐机械地缓缓把头转向卡纳利。
我笑着耸耸肩,“好吧,我不想搞懂这玩意,我对轮盘了解不多。听起来,你好像是想通过诈骗来装满自己的腰包,不过我也可能听错了。反正这也不是重点。”
卡纳利说:“你那张桌子大概有什么机关。如果这个房间的门打开,我就开枪。我会很高兴看到你的肥脖子流血。”
“一点儿都不烂,任何轮盘都有一定的节奏,如果你非常了解它……”
我右手的两根手指在扶手上移了两寸,消音枪立刻转向我,我不再动了。卡纳利棱角分明的八字胡下的嘴巴微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