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方证人
我没看他,点点头。“她现在大把的玩,连算都不算了。”
红发女郎很高。我可以看见她闪着金属光泽的头发,在她背后的人头间异常显眼。我也看见站在旁边的卢油光锃亮的头。每个人好像都站着玩。
“你不玩?”酒保问。
“星期二不玩。我有一次星期二玩,惹了不少麻烦。”
我静静地坐了五分钟,烟斗变得十分烫手。我把烟斗放下,看看手表,站起来打开桌尾角落里的小收音机。电流嗡嗡声停止后,喇叭传出一声钟响的余音,然后一个声音说:“KLI现在向你报告当地夜间新闻。今天下午稍晚的一则重要新闻是大陪审团终于决定起诉曼尼·廷南。廷南是著名的市政府游说人士,在本市势力庞大。这项起诉令他的许多友人惊讶,起诉依据的证词完全出自——”
电话铃这时尖锐地响起来,一个女孩冰冷的声音在我耳际说:“请等一下,方威得先生要和你说话。”
他立刻接上来。“起诉成立了,小心那家伙。”
我说我刚听到收音机播报。我们谈了一小会儿,他就挂断电话,说必须立刻去赶飞机。
我往后靠在椅子上,听着收音机,但不专心。我想卢真是笨蛋,但这是我没法改变的。
我又笑了笑,看着他的黄手套在桌面上猛烈地移来移去。我缓缓地说:“你是当今世界上最后一个可以用这个方式赚大钱的人了。当你这么干时,我是最后一个支持你的人。明白了吧!”
卢说:“好吧。”他把烟灰磕在玻璃面上,然后低头吹掉,继续开说,好像在谈论新的话题,“葛林小姐跟我一起去。她红头发,个子很高,迷人得很,以前是模特儿。在任何场合她都是个最佳人选,可以避免卡纳利盯我盯得太紧。所以我们要合伙,我想我应该先告诉你。”
我沉默了一分钟,然后说:“你很清楚我刚刚告诉大陪审团,我看见阿特·沙隆被推出车外,曼尼·廷南伸手出去割掉了他手上的绳子,最后乱枪打死了他。”
卢淡淡对我一笑。“这样一来,那些受贿的就更好过了。拿人钱财,却不消灾。他们说沙隆正派,不让董事会越界,所以被做掉了。”
我摇摇头,不想多谈。我说:“卡纳利很多时候品味奇怪,也许他不喜欢红头发呢!”
2
星期二有这么多人,生意真好,但没有人跳舞。大约到了十点,五人小乐队玩伦巴玩累了,没有人注意他们的音乐。木琴乐手把棒子丢下,手伸到椅子下拿杯子。其余的人点燃香烟,只管坐在那里,看起来很无聊。
我侧身靠在吧台上,吧台和乐队台都在同一边。我拿着一杯龙舌兰,让杯子在台面上打着转。所有的生意都集中在三座轮盘中间的一座。
酒保在吧台另一边,头凑到我旁边。
“那个火辣的女人一定让他们输得很惨。”他说。
卢慢慢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手杖。他盯了会儿一根黄色手指指尖,显出一副困倦的样子。然后他晃着手杖走向门口。
“嗯,我们改天再见了。”他慢条斯理地说。
我等他把手放在门把上才说:“卢,别失望。如果你一定要我陪,我就去奥林达一趟。但我不要钱,还有,看在老彼得的份上,别再吃饱撑的,盯我的梢了。”
他轻轻地舔舔嘴唇,没有正眼看我。“谢了。我会小心为妙。”
他走出去,黄色手套消失在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