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绿洲
卡尔把铅笔放了回去,又拿起了钱包,仔细检查着钱包空空的隔层,里面除了几个沙粒外什么也没有。他把钱包放到铅笔边上,接着他把手巾纸展开,里面掉出来的也只有沙粒。他看了一阵,重新把手巾纸揉成一团。就这样过了几分钟。他站起身来,从厨房拿来一把切面包的刀,开始削铅笔。海伦看着他直摇头。当铅笔被削得很短时,他又把铅笔头用手压在桌上,用刀使劲地锯着,直到铅笔变成了一堆薄薄的木屑和毫无秘密可言的笔芯灰。他若有所思地看着。
接着他用手指沾了一点笔芯灰,放到舌头上舔了舔。海伦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说:“你不要出洋相了,好不好?”
电话突然没声音了。海伦敲了敲电话线,过了好几分钟也没听到接线员的声音。她站了起来,对卡尔说:“我还得去买点东西。你要不要一起去?”
但卡尔不想跟她一起去。他两只手撑着脑袋,弯着腰坐在桌旁,又一次拿起了那张手巾纸,试着再一次把它展平,而不至于撕成碎片。他对着光仔细地看着手巾纸,好似能在上面看出什么神秘的符号一般。
“矿井不可能,因为这儿根本就没有矿井。地雷也不可能,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稍有理智的人会因为十美元或二十美元劫持一个家庭并以死亡相威胁。为了实现毫无可能的事情,在一个城堡下挖掘坑道,这事也可以排除了。”海伦歪嘴笑着说道,“如果那个脸上长疤的人没有跟你胡扯,而看上去也的确是这样,那么排除了上面这些可能性,剩下的只有铅笔芯了。”
“或者是硬币。又或者是一本书。”
“伊莎多拉·米内?或者是她的儿子艾玛贝尔·简·雅克斯?不,这些我都不信。”
“如果不是书的话,那有没有可能是藏在书里的什么东西?”
“就算这样我也无法相信,”海伦说,“不是因为说一本书不会那么有价值,而是因为巴斯尔说了‘矿井’这个词。七十二个小时,到时候‘矿井’重又属于我。一个半文盲的蠢货,一个连续几个小时用一把拆信刀插在你手上折磨你的人,不会说‘矿井’,而心里想的是一本书。硬币也是这样。如果他想的是硬币,那么他也会直接说硬币。也许我们还是集中想想蔡特罗伊斯为好。”
“是的,也是。”
“这样呢?”
“所有一切,波利多里奥是这么说的。”
“真的?”将军不相信地摇着头,看着卡尼萨德斯,然后带着同样怀疑的眼光看着他的记事本,“这些荡妇!”接着他头也不抬地再一次示意让来访者出去,又作了一些新的记录,并把先前写的划掉了。
过了一会儿,有一名正在替换两扇玻璃窗的工人把将军从他的办公室叫了出去。等在走廊信箱前的卡尼萨德斯悄悄溜进将军的办公室,从废纸篓里拿走了那些公文的碎片。保险一点为好。
“怎么想啊,我们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他。”
海伦耸了耸肩站起身来,走到电话机旁,要总机接通去美国的长途电话。在她等电话的时候,卡尔又一次把他在沙漠里随身带的那些东西找了出来,并把所有东西都放到桌子上。空的钱包,皱皱的手巾纸,一串钥匙,一支铅笔。
铅笔是六角形的,外表涂着绿色的发光漆,一头刻着金色的字母2B。铅笔头折断了,可以扯下一块很细的木屑。
“不用白费劲了。”海伦说。
“请稍等。”电话接线员说。
接着他给喜来登大酒店去了电话,让瓦尔特先生接听。他想问一下那个英国记者,是否有兴趣给马上就要实施的抓捕阿玛窦的行动拍些照片。而当他还在打电话的时候,将军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把一张纸条放在电话机上。卡尼萨德斯把手盖住了电话机的话筒。
“我刚才忘了,你还需要做些事情,”将军低声说道,“因为你一再打断我的话。但这次是一个农民,他的两个儿子失踪了。据说被谋害了。在沙漠里。一个被枪杀了,另一个被砸死了。纸条上都写着。就是通往廷迪尔玛的那条路,那个废旧的仓库,以前酿烧酒的地方。你先去那里看看,然后再处理阿玛窦的事。明白吗?”
第三十七章 大祭司
我不知道什么是女性贞操,也不知道什么是女人的幸福。我喜欢的只是狂野的、高大的和耀眼的东西。
——卡罗莉内·冯·君得罗德(德国十八世纪女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