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只竹编的箱子还在吗?”叶箐问到母亲生前曾经使用过的东西。
叶箐没吱声,显然是不反对。于是,他不声不响地跟在她的身后,这种情形过去有过。
轻微的脚步声引起侏儒的警觉,尽管那声音不比一只壁虎爬过的声响大,他还是听到了。随手关掉监视器。离开房间时一只手插入裤子的口袋,紧紧抓住冰冷的铁器。
秘书室里的气氛并没出现像三孩子所想像那样尴尬,叶箐沏杯红茶端给他,过去生活的影子浮云般地飘来,小女孩偷喝茶叶根儿的情景一闪即逝。
此时,侏儒没在那儿坐着。他在五楼的一个房间里,双眼死盯监视屏,听祝铁山他们的谈话。皮学权出去,他没离开,继续监视靠在床头抽雪茄的祝铁山,他打电话,给三孩子,具体内容他不准备再听下去。
唉!悠长的一声叹息。
“没问题。”三孩子起身告辞,说,“中午我们出去品尝大闸蟹。”
“谢谢。”皮学权转身下楼,脊背有发热的感觉,他断定侏儒的目光聚焦自己身上。
三孩子离开大连湾,到朱大赖子的办公室,敲门。
侏儒的四肢软化了许多。他说:“出公司朝右拐,街口有一家。”
“老板他不在。”叶箐走出秘书室,说,“他让你等,半小时后找他。”
皮学权穿上衣服出来,他直径向三楼走去。
“快到我妈的五十岁生日了,我想找一点她生前用的东西,给她送去。”叶箐声调儿发苦,“她生日来生日走的。”
“别说啦,我自有主张。”祝铁山极不耐烦的样子,挥手赶走皮学权,“去做事吧!”
三孩子听叶箐的话有些突如其来,当自己的面她提到她母亲,完全出乎意料的。过去她最不愿提到母亲,她把自己的遭遇归罪生母的错误选择上。直白点说就是嫁给我三孩子是场灾难。五十岁,她活着五十岁啦!岁月像被鞭子赶的一匹马,奔跑特快啊!一番感慨后,他心里被生日来生日走的人塞满。她在自己生日这天去世的。
“常言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蓝河的地面上……祝总,三思啊!”
“附近有交通银行吗?”皮学权掏出太平洋卡问。
三孩子没有离开的意思,并非因为他的办公室在楼下,懒得爬那几级楼梯,而是叶箐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她的脸老是冰天雪地,极地般的缺乏季节变化。近一时期,他惊奇地发现有冰雪消融的迹象……他瞅眼她的肩膀以下某部位,脑海里的景象就混乱起来。
“有什么事?”侏儒以僵直的姿势昂在楼梯上,手没离开裤子的口袋。
“我能到你的办公室等老板吗?”三孩子试探性地问。
“哦,我到处找你。”皮学权坦然自若,悠闲悠哉地出现在四楼缓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