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样起名有啥特别讲究么?”
“我大妈是原国民党骑兵营长的女儿,成分高,对我爸的政治进步不利,我想这是根本的原因。”
“那你家纪婶知道吗?”
“她至死也不知道。”一棵苦涩的花朵在他心里绽开。纪建民说,“我妈与我爸结合是社会操作的产物。”
社会操作?胡凤鸣听来相当新鲜的词汇,尤其是用在婚姻上。社会如何操作一男一女构成的婚姻呢。
“建民你来兴安镇多长时间了?”
“差不多一个月。”
“我记得你走了两个月。”
“我先到县里,我爸‘双突’(突击入党,突击提干)任县公安局政治部主任。”纪建民没说到县上打探父亲的过程,话题一下子就转到他到兴安镇调查结果上,他说,“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喔?”胡凤鸣略表惊奇,戏也只好这样演。来兴安镇秘查万达的消息是绝对不能走漏的。纪建民是自己的挚友,彼此之间无话不讲,但是这件事不能讲,绝对不能讲。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问:“见到你的长兄啦?他现在干什么?”
“那个特殊的年代,什么事都可以发生,就别谈它的合理性了。”纪建民心里的苦涩花朵已结出颗青果。他说:“我妈从十三岁那场车祸后就永远呆在轮椅上了……我爸与她的结合是政治需要。”
纪建民说他的外公是县革委的主任,是一棵长在某种地方的罂粟,美丽而诱人。
“你认识他。”
“我?”
“对。”纪建民不准备隐瞒什么。他说:“古纪峰。”
“古纪峰?他姓古呀。”
“我的大妈,她姓古。”纪建民对古莲凤用了很尊敬的称呼,解释他所知的关于古纪峰名字的来历。说,“他随母姓,名子中的纪字是我们的家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