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古纪峰呢?你不准备认他?”
纪建民摇摇头。说:“我爸不想让我们兄弟相认,就索性不认吧。”
接下去到蓝河的一个多小时的行程里,纪建民沉默不语。
长途大巴到终点站蓝河已是午后两点多钟,胡凤鸣急于去指挥部汇报,在汽车站与纪建民分了手。
“建民,明天到我家,包酸菜馅儿饺子。”胡凤鸣邀请道。
“我爸为得到一个位置而娶了我妈,他们的婚姻一开始就是从罂粟枝茎流出的白浆,香气里充满恶毒。”纪建民残酷地自说,“我只是罂粟花心里的一颗青果。”
胡凤鸣用一种惊诧的目光望着身边的这棵绿色植物,设想割裂青果那里边会流淌出什么,仇恨的疯狂吗?
“我原以为我爸对我妈妈冷淡甚至有些愤恨,是他怀疑我妈有外遇偷情生了我,因此才那样对待我。”纪建民巴掌拍下胡凤鸣的肩膀,不是提醒他的注意,而是加重语气,他说,“凤鸣,我终于明白了,这种婚姻结出的果儿,如果可以称其为果的话,一定是毒果。说得美丽点儿,是颗罂粟果。”
汽车在广袤的原野上行驶,一群沙鸡从车窗深蓝色的方块里疾飞而过。
纪建民的脸倒几分像成熟罂粟果的蓝灰色,痛苦正从蓝灰色里云块般地滑过。
“再说吧!”纪建民打的士先走了。
胡凤鸣也叫辆出租车,纪建民给他买的土特产需要先送回家。他看看表,此时家里没人,好在自己带着开房门的钥匙。
“古纪峰由谁养大呢?”胡凤鸣问,他要印证刘家父子介绍的情况。同时也试探纪建民知道不知道万达抚养古纪峰的内幕。
“是一个叫万达的人把他带大。”纪建民说。
谈话中胡凤鸣听出纪建民得到的消息来源,与自己不是一个渠道,但内容是一致的。
“你打算咋和纪叔说呢?”胡凤鸣探听虚实。
纪建民反问道:“我还有必要提及这一节吗,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