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密千疏
而答案在五秒之后就被我破解,是那块刚才左庶提到的手表,杨荪洗头前先摘下了它,为避免手表进水,我居然忽视了如此重要的细节。我看着杨荪的浴室,力图抢在左庶前想到那块手表被放在了哪里。
我打心底里厌恶他自说自话使用我的洗发液。
“它就在你水池前的镜柜里,现在已经派人去提取证据了。由于我发现的那只手表是需要每天上发条的那种,所以可以确认死者今天去过你的家,他甚至随意使用了你的洗发液,亲昵程度可见一斑。不过我得向你说声抱歉,我在你的卫生间里,没有征得你同意做了一番小小的调查。”左庶撕破了我最后的防线。
我倚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再次出神的望着正俯身在水池中洗头的杨荪,他十根粗短的手指在头顶上狠命的抓挠着,水花飞溅。
而对方不给我考虑对策的时间,接着说:“拿到巧克力的时候,我才回忆起扬招你车时,你的心不在焉其实是刻意躲避。在你家看到的健身器械,我认为是你在锻炼体能,一个女人搬运一具尸体,也不是随便就能做到的,看来你的准备工作很充分。”
我闪身绕到了他的背后,用膝盖顶着他的腿,让他没有办法踢到我,也令他无法转身腾挪。
“你说了一大通废话,仍旧没法证明我是凶手,要是这样,我会毫不客气的告你诽谤。”死咬这点,是我最后的杀手锏。
我不断向手掌加力,他的脑袋完全浸没在水中,男人开始挣扎,原本扶在水池两侧的手开始挥舞,不时有咸咸的洗发水滴飞向我的脸和嘴唇。
“刚才我让诸葛警官寻找的东西,其实是一块手表,”说着,左庶带头走向浴室,他指着那具尸体的手腕,“看他手腕上的那道痕迹,那是因为戴手表而遮住了一部分皮肤。”
“其实你没发觉,一开始你早就对我说你是杀人凶手了。”左庶像个导师般,为一个杀人凶手指点杀人时的注意事项。
我直起略感酸疼的腰,镜柜映出一张沧桑的老脸,年近不惑的我已青春不在,难怪杨荪嫌弃我而搭讪上另一个女人。肥大的眼袋和消瘦的脸颊,这明明是典型的男性出租车司机形象嘛,连我自己都不愿再多看镜中人一眼。
我不作声,言多必失,况且我有信心,他们拿不出任何能证明我杀人的证据。只要死不承认,谅讲究确凿证据的警察拿我也没办法。
一松手,新鲜出炉的尸体摩挲着水池划向卫生间的地面,我揪住他的头发,不让头部在落地时受到撞击,因为尸体还没完全达到它对我的价值。我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了钥匙,把其他东西又塞了回去。
左庶把手里的那块巧克力举到半空中,说:“这块巧克力证明了你在死者被杀的时间段里没有在开车,而你却对我撒了谎,这就是我怀疑你的最大原因。而死者又是同你一个单位的,更加深了我对你的模糊行踪的怀疑。”
我从慢慢接近他,双手轻柔的在他发际边游走,那种瘙痒的快感令他不时“哼哼”几声。
很明显的一条白色痕迹,我这才想起杨荪时常佩带的那块老手表,老到需要每天都为它上发条。
在他最后一次催促下,我决定帮助他洗完这个头。
看到我和诸葛警官都用期盼的眼光望着他,侦探在抹了把额头的汗之后,给出了答案:“我在你家的卫生间看到了放在外面的洗发液,所以我做了个大胆的猜测。死者在你家洗头的时候被你杀害,这个时候是你偷袭他最好的机会,所以洗发液才会摆在显眼的地方。仔细想想,当死者去你家洗头的时候,第一个动作会是什么?”左庶如孩子般顽皮的甩出了一个问题。
“你还楞着干什么?”
伴随着无力的痉挛,挣扎逐渐消失,浑浊的水面也在一个个大气泡破裂之后而变得平静起来。我手中的那颗脑袋无力的磕在了水池的底部,男人的手垂在身体两边,两腿弯曲倾斜,整个人的支点全都集中在了水池里的脑袋上。
“这能说明些什么?”我一把抢过巧克力想一看究竟,可手却在触摸到它后,我如同触电般缩回了手。
水池中的洗发液泡沫翻滚着,一串串气泡从男人的嘴巴和鼻孔里冒出来,在我看起来,这景象就仿佛有人在水底下放屁一样可笑。
那块巧克力已经变软,这说明它丢在我车上的那段时间,汽车没有开空调,处于熄火的状态,这和我自己说的有出入。
当杨荪意识到这不是玩笑时,他试图来抓我的手,可两只绕到背后的手又能有多大的力气呢?对一个成天握着方向盘的女人来说,要控制这点力气,就如同汽车调头时所需要的力量一样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