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两难
时间仿佛停止了几秒钟,于风吟反应过来后,像是接到了一颗炸弹,完全没法儿镇定。她提出一连串的疑问:“啥意思?她是你妈,那‘杀神’是你的谁?天哪,天哪,这太恐怖了……如果真是这样,我就能明白他为什么要杀陆队和老大,却一直叮嘱我们不要杀你……天哪,我在说些什么,脑袋好混乱。”
姜云凡比她更混乱。难怪玫瑰分子都说,知道真相未必是件好事。唐寒雨见他身体紧绷、面无表情,担心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却被他条件反射般弹开了。她错愕地看着他跑到走廊上不安地徘徊,然后拨通了电话,开口便是:“沈老,你们在哪里?快告诉我,我有事要问你们。”
于风吟听到姜疯子打给了沈老,在办公室门口偷偷瞄了一眼,只见唐寒雨走到他面前,还未开口,他却立刻摇头说道:“别劝我,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必须当面问清楚。待会儿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进厅长办公室,我先走了。”
他固执的毛病又犯了,但是他现在听不进任何人的话,恐怕事情会有不好的发展——唐寒雨和于风吟非常担心,还是偷偷跟了过去。
姜云凡气势汹汹,一进厅长办公室就关上门并锁住了。
于风吟一看他是来真的,也不再开玩笑,说道:“每年里的一天,我都要替‘杀神’买一束玫瑰花。他好像是要去看望一个女人。之所以这么猜测,是因为他的老巢里贴满了一个穿旗袍的女人的照片。”
“穿旗袍的女人?说一说这个女人的身高、年龄、相貌特征。”姜云凡语气变得淡然,握住唐寒雨的手却不自觉用力。唐寒雨担忧地看着他,想必他心中已经猜到答案了,而这个答案正是他不愿听到或者害怕听到的。
“让我想一想……我记得照片上的女人长得很漂亮,大概二十岁了,穿着绣花的精致旗袍,整个人气质脱俗,活脱脱一个书香世家的大家闺秀。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反正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一声声的赞叹宛如一支画笔,将于风吟口中的美人一点点勾画出来,呈现在唐寒雨和姜云凡的脑海中。于风吟说得沉醉,听的人却感到心痛,那是一种永远失去母爱的痛。
室内的人很快又沉默了,只有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忽然间,一块怀表映入于风吟的眼帘,她定睛一看,这块怀表看起来至少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只不过,表里镶着的照片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原本正在喝茶的两位老警察一见姜云凡闯进来,齐齐放下茶杯望去,只见对方脸色宛如划过闪电的夜空,有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姜本德见这小子不与自己打招呼,只是傻愣在原地也不坐下来,开口问道:“云凡,你站在门口干啥?有什么事吗?”
姜云凡下意识地微微点头,却又马上摇头否认,举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傻愣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这下,姜本德也看不明白了,扭头看向沈铁生。
沈铁生倒是不说话,仔细打量着姜云凡,凭对方刚才那两个动作,他便看出姜云凡前来的确有话要说,但之所以露出撒谎的迹象,很有可能还在犹豫不决。
“你仔细看看,照片上的女人是不是她?”姜云凡问道。
“哎哟!我的妈,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女人。你你你,你怎么会有照片?‘杀神’向来不说,而且我们也查不到这个女人的底细。莫非……你们认识?”于风吟把自己说糊涂了,不清楚自己说的“你们”到底是指姜云凡和照片上的女人,还是指姜云凡和“杀神”。
唐寒雨紧蹙眉头,心慌的感觉特别强烈。他们何止认识,简直是熟悉得不得了,彼此的关系早已深入骨髓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于风吟忍不住想问清楚,可是她对面那双幽深阴郁的眼眸忽然泛起了泪光,将她吓得不敢说话。她这才意识到,姜云凡真的遇到事了,而且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
“她是我妈,已经去世三十年了,生前最喜欢玫瑰花。”姜云凡说完这一句,哽咽了。他终于知道,原来每年去看望母亲时,墓前三束不同颜色的玫瑰花,其中有一束来自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