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世界上最有钱的龙虾

“你回去吧，自己解决。”

可她已经朝岸边游去了。

开干？听起来跟打扫厨房似的。

那个爆炸性消息。

维多利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推迟鱼水之欢的理由。

两人垂直潜入水中，奋力往下游去。

她是绝不会错过日落美景的。维多利亚醉心于昼夜更替的永恒韵律，太阳从大西洋升起，又从佛州海湾降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令人感到无比可靠。她对史蒂夫能否理解其中的美妙表示怀疑。如果让他来规划的话，他肯定会让太阳在佛州半岛以之字形前进，并且在伊斯拉莫拉达村喝口啤酒歇歇脚。

“我那叫有特权，不叫被宠坏。我母亲‘女王’的名号就是格里芬叔叔取的。”

船还是朝他们笔直地开来了，二十秒内就会撞上他们。帆板冲浪者们迅速散开；游泳者们一边尖叫着，一边朝着海滩扑腾而去；海滩躺椅上的游人迅速起身，往后方撤退。一位救生员使劲吹响口哨，但被游艇柴油发动机的咆哮声盖过了。

“我知道，老好人哈尔·格里芬，你爸的合伙人，当年你还是个被宠坏的小屁孩时，他给你买了很多高档礼物。”

史蒂夫在落日的余晖中眯起眼，发现这艘游艇的驾驶桥楼上空无一人。这是一艘无人驾驶的船。

她抬起双腿，仰面浮在水上。此刻，海平线在她眼中上下颠倒，夕阳就浮在海天交际处，在水面投下一条火焰长绳，绳子的另一头是太阳的倒影。“九点。还有，我跟你说过了，他不是我亲叔叔。”

在水下，史蒂夫听见螺旋桨发出尖锐的鸣叫，把柴油发动机的轰鸣都盖住了。接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出现了，他的胸口受到了重击，仿佛有人用圆头锤敲打他的胸椎骨。转瞬之间，他又听见一阵宽吻海豚发出的“哒哒哒”的声音，但他知道这其实是游艇的声呐在用不可见的声波轰炸他。突然，螺旋桨卷起的水流卷住了他，拉着他上下翻滚。他翻了个底朝天，一侧肩膀撞在海底的沙石上，脖子也扭到了一个令他极为痛苦的角度。他张开双眼，四下寻找着维多利亚的身影，但眼前只有被卷起的浑浊海沙。紧接着，他瞥见她的脚正朝水面游去，于是用力一蹬海底，跟了上去。

维多利亚朝海平线望去，只见一条条紫红色的火烧云挂在天空。“现在回去来不及了。”

就在他们浮出水面的同时，那艘船也正好冲上沙滩，腾空而起，船尾的螺旋桨依旧飞速转动。史蒂夫听见了海滩上传来的尖叫声。他看见船碾过沙滩上最前排的沙滩椅，削掉了棕榈棚屋的屋顶，撞烂了帆布顶的换衣间，吓得人们四散逃开。木质船身从中部迸裂为两半，发出的声音仿佛一千根棒球棒同时碎裂。船身裂成了对称的两半，就如一个被完美劈开的核桃。

“来嘛，我们在阳台上也能看日落啊。”

“小维！你没事吧？”

“快躲啊！”维多利亚冲他大叫，开始往平行于海滩的方向游动。

“好吧，我放弃了。”史蒂夫说，“交媾延期。我们什么时候见你叔叔？”

史蒂夫抓住她的脚踝，猛地将她拉了回来。他俩的游泳速度或技术都不足以脱险。他们只剩下五秒钟了。

在去基韦斯特岛的路上，维多利亚一直想着这事，仿佛一只恼人的蚊子在她脑中嗡嗡作响。她不想破坏今晚的浪漫氛围，但这事必须要告诉史蒂夫，还得尽快。

“下潜！”他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