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前律师

人们常说，赫伯特巧舌如簧，能够把死的说成活的。他在弗吉尼亚大学待了四年，又接着去了杜克大学的法学院，措辞水平提高了许多，但是赫伯特很快发现扮演一个口音甜美的南方绅士在法庭中是很有优势的。多年之后，赫伯特口中的方言表述已不是来自他的少年时代，而是来自马克·吐温笔下的人物。

现在，前律师赫伯特·T·所罗门站在他那歪斜破烂的船屋的后甲板上，正在对他的儿子训话。

“谁让你替我去向律师协会请愿的？”

“你怎么知道的？

“你当我是个没用的白头翁吗？”

“维多利亚。”赫伯特说，“你怎么能忍得了这只臭虫？”

“有时候我也纳闷。”她回答说。

“你可以找一个比他好一万倍的男人。”

“我还是去看看博比吧。”维多利亚说，“你们俩慢聊。”

“他睡着了。”赫伯特说，“他撑了一天小船，累坏了。”

“犹太人当不了白头翁，爸爸。当白手套还差不多。”

“你听说我，我当年虽然只是个水平一般的乡村律师，但我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捅了刀子。”

“也许陪审团喜欢你的俏皮话，但我不喜欢。所以别废话了，不然我就告诉所有人你有美国大学优等生荣誉学会之匙。”

“别转移话题。我在塔拉哈西<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13_2">2</a>的朋友告诉我说你在研究我的案子。”

“对，所以我才提起请愿想拿回你的律师资格证。”

“我还是要到里面去。”她坚持道。

“懦夫。”史蒂夫不屑地说，目送她穿过了一扇通往后舱的门。

“柜台里有朗姆酒，苏打水在冰箱里。”赫伯特在她身后喊道，举了举杯子，薄荷的枝叶从杯子边缘探出头来。赫伯特的晚间莫吉托已酒过三巡。他转向史蒂夫，皱起了眉头说：“你最好只管自己的事，小子，手别伸得太长。”

即使是在严厉地指责他，这位老人的声音依然如冰淇淋上渗出的蜜糖那般丝滑悦耳。在萨凡纳出生成长的赫伯特还说着年少时那种如糖似蜜的甜美方言。

作为一个常在法院里闲逛的男孩，史蒂夫听过他父亲这么描述证人：“这个卑微的骗子，就算站到螺丝锥底下的阴影里，太阳都照不到他。这个狡猾的小人，要捉牢他就像要捉牢一条躲在水面浮油下的鳗鱼。这个低贱的畜生，我得把整个沼泽都排干了才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