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珊瑚亲吻者
“你们都听说过‘树木拥抱者’吧,”朱尼尔说,“你们可以叫我‘珊瑚亲吻者’。我在世界上最棒的珊瑚礁玩过浮潜,珊瑚礁已经是在借时间苟存了,它们就是大洋里的热带雨林。”
“这些和‘大洋洲’有关系吗?”史蒂夫问。
朱尼尔随即继续道:“几年前,我和爸爸发生了争吵,说了一些类似‘你不在珊瑚礁上建度假村就不会善罢甘休’的话。爸爸视此为挑战,问我哪里的珊瑚礁可以满足以下条件——在英语国家,至少离岸三海里,周围人口至少三百万。”
“没错。换句话说,毫无机会。”
朱尼尔拨动一个电灯开关,点亮了天花板边的一个小灯泡。他们正身处一个巨大的无窗房间里,四周被阴影所笼罩。朱尼尔说:“我要给你们看的只有少数人见过,斯塔布斯是其中之一。”
史蒂夫眯缝着眼,竭力想看清房间中央升起的那个东西,但除了阴影什么都看不见。眼前这一幕对他而言有点戏剧化了。他隐隐感觉朱尼尔在给他们演一场秀,或者说只演给维多利亚看。
朱尼尔说:“你们必须了解一点我的身世背景,才能理解这一切。”三个人就站在这间昏暗的冰冷房间里,听朱尼尔讲了好几分钟他是如何在海上的这些年里成为一名坚定的环保主义者的。
拯救鲸鱼。
她再次瞪了他一眼,说:“斯塔布斯射中自己是不可思议的;你爸爸从舷梯上摔下撞昏过去也是不可思议的;一艘无人驾驶的船恰好冲上原本要停靠的海滩,同样是不可思议的。这其中有倍数效应,也就是每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件都让其他事件显得更难以令人信服。”
“同时也更方便陪审团定罪。”史蒂夫说。
维多利亚继续道:“假设一个男人几乎从未钓过鱼,却在平安夜开船出海钓鱼,同一天他怀孕的老婆失踪了,几个月后,老婆和婴儿的尸体从男人钓鱼的海域附近被冲上了岸,男人声称自己从未再去过那片区域,但他其实回去过。”
“是斯科特·彼得森那件案子<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20_6">6</a>。”朱尼尔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门。
“他的辩护律师融合了太多不可思议的因素。”维多利亚说。四人步入一间黑漆漆的房间,里面似乎比房子的其他地方更冷。
保护珊瑚礁。
取缔金枪鱼网。
全是些保护海洋的大善事。朱尼尔说他捐了很多钱给环保组织,现在想来,也许是为了替他父亲的行为赎罪。作为哈尔·格里芬的儿子,他承认父亲在生态问题上就是个疯子。哈尔曾用驳船在悉尼港里撞沉了自己的敌人——绿色和平组织——的一艘船。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掠夺者,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项目所到之处都被搞得鸡犬不宁、生态崩溃。他在菲律宾海岸修建公寓,导致当地海滩风化;他在牙买加给码头清淤,捕杀了无数海鱼;他在凯科斯群岛建了一个高档小区,但小区下水道却溢出了有毒物质。
“爸爸所到之处,都有一群环保主义者拿着捕象枪找他算账。”
但他爸会拿着捕鱼枪找其他人算账吗?史蒂夫对此持保留态度。至于朱尼尔本人,照他那毫不自谦的“供认”来说,简直就是深海里的加拉哈德<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20_7">7</a>。
史蒂夫会心一笑,虽然维多利亚对他的工作方式不满,但她也在学习他的技巧。
为什么她意识不到我们是一支战无不胜的团队呢?
“史蒂夫给他的理论创造了一个数学公式。”维多利亚继续说道。
“这是所罗门法的其中一条。”史蒂夫接过维多利亚的话,“我称之为‘不可思议因素的平方’——在一起不可思议的事件上,如果你有三分之一的几率说服陪审团,那么让他们相信两起不可思议事件的几率为九分之一……”
“让他们相信三起的几率为八十一分之一。”博比计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