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谷仓里的两只小猎犬
“本次审判无效。”格里德利法官说。他转而面向陪审员,对他们的工作表示感谢,解释说本次庭审他们的职责就到此为止了,还感叹一下:生活在一个奉行法治的国家,难道不是一大幸事?
维多利亚一屁股跌进自己的椅子里,茫然无措。她怔怔地看着佩德罗萨在辩护席上拥抱史蒂夫·所罗门。还有一对扑棱不止的鸟羽。就连那该死的鸟也在欢天喜地地庆祝。而她旁边的平彻,则不适地扭动着身子。
“对不起,先生。”她声音干涩,仿如沙沙作响的枯叶。
“有些律师并不适合法庭,”平彻对她说,“也许你可以成为哪家公司的后勤文书,但打官司的活儿你做不了。”
她感受到了恐惧之刃的第一记刀割。
法官刚才定的规矩。我违反法官的规矩了?
她身旁的平彻清了清嗓子,听着仿如卡车倾倒砾石的动静。她能强烈地感受到所罗门的存在,他溜进律师席,如一只饥肠辘辘的鲨鱼在那儿盘旋伺机。
“这是拜所罗门先生所赐,”她说,“他设计了这一切。虽然不清楚他究竟怎么做到的,但我肯定就是他干的。”
“那也抵消不了诱供之嫌,法官,”史蒂夫说,“洛德小姐卑鄙地诱导拉夫尔斯先生暗示被告有罪。我唯有无奈地请求法庭宣布审判无效了。”
所罗门开始胡言乱语了,维多利亚寻思着。他害怕了。她应对得很不错,把他逼到了这一地步。
吊在他自己的那棵苦木裂榄树上下不来了。
“洛德小姐用计哄骗这只无辜的小鸟,”史蒂夫斥责道,“在拉夫尔斯先生看来,所有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为什么这满满一法庭的人,”维多利亚回击道,“拉夫尔斯先生独独选择了佩德罗萨先生?就只有一种解释。因为它是佩德罗萨先生的鸟!”
拉夫尔斯先生说:“佩德罗萨先生的鸟。”
“审判无效”这个词激得她恐慌地一颤。她搜肠刮肚地琢磨着得当的回应,没胆冒险瞥一眼旁边的平彻。
“但佩德罗萨有罪!所罗门这么跟我说过。”维多利亚脱口而出。“这就是为什么他在这里惺惺作态。所罗门残忍毒辣、精神错乱、危险至极。他就该和他那罪有应得的当事人一起关进大牢。”
整个法庭一片肃静。每个人都盯着她。维多利亚视线往下一扫——她正用剪刀指着所罗门,持刀的手颤抖不已。
“法警,缴了律师的武器。”法官严肃地说。
埃尔伍德·里德提了提他的皮带,果断走到公诉席前,收走了维多利亚的剪刀。
“反对!”史蒂夫高喊,“洛德小姐的个人偏见扰乱了庭审过程。”
“佩德罗萨先生的鸟。”拉夫尔斯先生重复道。
“管好那只鸟,”法官要求道,继而对维多利亚说,“洛德小姐,你认为我天生怠惰、生性懒散吗?”
“不,大人。”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从那只长满跳蚤的鸟身上找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