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十万美金的问题
津克维奇皱起了眉头。“既然如此,法官大人,政府请贾妮思·所罗门出庭作证。”
听见姐姐的名字,史蒂夫觉得仿佛有无数恶心的小虫爬上了自己的脊柱。西格彭的消失是协议的一部分,他也为这部分掏了钱。但贾妮思仍可以在证人席上出卖他。
他姐姐衣着邋遢地走进法庭,始终回避着史蒂夫的视线。她穿了一条难看的印花裙,裙摆长抵脚踝,脚上是白袜配凉鞋。她随身带着一个软皮手提包,大得能装下20公斤大麻。头发用一根斑驳的橙色弹力带在脑后绑成了马尾辫。金框眼镜下的那对黑眸显得十分恍惚,仿佛身在曹营心在汉。在史蒂夫看来,她给人的整体印象,就是一个吸食、注射各种奇怪玩意儿,同时还贪食了太多奇多和可乐的女人。
贾妮思宣誓完毕后,津克维奇引导她做了一些基本情况介绍。她是史蒂夫·所罗门的姐姐,长他两岁,成长于迈阿密海滩一带,高中时因多次吸毒被开除,随后前往宾夕法尼亚州乡村就读一所专为问题少年设立的农场学校,在那儿半工半读。因在苜蓿地里种植大麻、在谷仓里开起了半职业性的妓院而再次被开除。她因涉毒、盗窃和扰乱治安多次被捕,还有一次是因为蹲在警车车顶上朝挡风玻璃撒尿,被警察以刑事恶作剧为由拘捕。她全然不知博比的生父是谁,可能是那个在奥卡拉打得她鼻青脸肿的瘾君子,也可能是那个顺道载她去彭萨科拉的卡车司机——刚下I-10州际高速洛克利出口,他就在休息区里让她张开双腿支付了车费。
说得就跟自己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似的。
“怎么会呢?”法官问。
津克维奇瞪了史蒂夫一眼,只见他立马换上了13岁受戒时那副天真无邪的孩童表情。维多利亚也从旁斜视了他一眼。
她有所怀疑了吗?还是只是我的负罪感作祟?
他觉得维多利亚看着很憔悴,双目充血,头发也不似往常那般齐整。昨晚失眠了?没和她同床共枕,他无从得知。疲惫——如果真是疲惫的话——挫了她的锐气,让她显得脆弱,甚至还超乎常理地让她更显魅力了。她穿了件棕色宽领细条纹的双排扣外套,下身是一条配套的过膝裙。在史蒂夫看来,那大概是由面色凝重得如阿尔卑斯山一样的修女,手工精造而成的高档货。
杰克·津克维奇那乳灰色的面庞上浮现着不少红点,看着像只有毒的牡蛎,他说:“法官,我们遇上了一个严重的危机。”
“难不成还有不严重的危机吗?”奥尔西娅·罗尔法官说。
史蒂夫安静地坐在原告席上,旁观这一小幕戏剧上演。他身旁的维多利亚正手拿笔记簿观看。
“怎么了?”法官问道。今天她换了身淡蓝色的法袍,露出了里面那件白色丝绸衬衣的领子。此时刚过早上九点。巴克斯代尔的官司结案后,他们恢复了正常的审案时间。
“我方的首位证人,鲁弗斯·西格彭失踪了。”津克维奇说。
津克维奇说:“我请求询问原告他是否知道鲁弗斯·西格彭先生的下落。”
史蒂夫一言不发,自有律师代劳。
“考虑到西格彭先生的前科,”维多利亚说,“他现在可能在哪所监狱里蹲着呢。”
说得好!史蒂夫暗想着,如果他是律师而非当事人,他也绝对会这么说。他为维多利亚感到骄傲,她真是进步神速。
“快召个证人上庭吧,津,我们好继续审案。”法官说。
“那就召你的第二证人上庭。”
“但法官,那就打乱了我的举证顺序。”
“别斤斤计较了,津。”
“我担心可能有命案发生。”
命案?史蒂夫暗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