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你未来的光

「阿珵，你不必这么做……」

「我很好，你呢？」

「我这么做，不是因为我爱你，而是因为我了解你，至少了解你的选择。」可是我也知道，当我可以如此理性思考此事时，我们的爱情也就真的灰飞烟灭了，「但我没办法替所有你直接或间接伤害到的人原谅你，也就没办法消除你内心的愧疚。可是，你记得，此刻你所能感受到的愧疚，就是你未来的光。」

赵怡年听到推门声，抬头看到了我，然后站了起来。我俩再一次拥抱到了一起。

「若希，你不用说了。我会信守诺言，这件事不需要你做任何解释，我也会答应你。不过，我想让你知道，现在我答应你是心甘情愿的。我刚刚想通了，在你请求我的一瞬间，我想起了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你提出任何请求我都可能无法拒绝。所以我也有些理解怡年的所做所为，我会去见她的，你放心吧。」

「阿珵，你还记得我从人间失格回来后的那个下午吗？我和你说对不起，是真的觉得我对不起你。」

我没有想到她的请求竟然会是如此，电话那头的若希依然在解释：「我刚刚听说你失恋了，而且并不是你的问题，但毕竟全世界也很难有两个人经历那天你们一起经历的事情，我想至少她应该有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记得，我不仅在心里记得，我还原原本本把它写在了日记里。

「那太好了，莫嘉妮说只要你答应见怡年，在一周之内可以随时安排。我这就打电话给她。」

待我转过头去，看到梁炯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不用说，一定是他将这件事告诉了李若希。我冲他笑了笑，道：「你没有做错什么，如果是我，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也会和你做同样的事。」

「我希望能越快越好。」我怕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再给生生咽回去。

之后我们互道再会，挂断了电话。

莫嘉妮显然也考虑到了我的这种想法，所以最终争取到了今天晚上的时间，地点依然是警务处特殊审讯室。

「那好，你听好了。我的请求是，」若希换上了一种郑重其事的语气，「希望你能答应我，去见怡年姐一面。」

「那天你说，如果连这种事都要道歉，我的一辈子就要在道歉中度过了。虽然我道歉的理由并不是那天我和你说的那样，但恐怕要被你说中了，我真的要在歉意中度过我的一生了。」怡年接着说。

「但说无妨，我一定尽力去做。」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现在提出了这件事，不过救命恩人有难，义不容辞。

我抱紧了怡年，此刻我不能放弃她，因为我是唯一可以不放弃她的人：「你说的没错，你要在道歉中度过一辈子了。可我们每个人都曾做过错事，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曾道歉，道歉的事情也并不是都被原谅，所以我们每个人的一生其实都是在歉意中和『应该道歉而不知』的状态下度过的。你对我做的事情，我很伤心，但我可以选择原谅你，至少原谅你对我所做的那一部分。」

「我刚从美国回来，实习结束后，我决定给自己留一个间隔年，明年再读大学，现在正在筹划接下来做点什么。」若希简单介绍了一下她的情况，然后又把话题转移到了我身上，「阿珵，我记得上次我们分开的时候，你曾承诺过如果我有什么需要你的地方，你一定会帮忙。现在我刚好有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谢谢若希。现在我心情还比较乱，等我这边事情解决了，一定去澳门看你，如果你那时没有云游世界的话。」

到了警务处后，莫嘉妮让我独自进入审讯室，并让丛丛和梁炯留在外面，然后指着旁边的警官道：「鉴于怡年目前的情况，你们的谈话还是会被录音，但我、梁炯、云丛都不会听的。这位警官会在旁边值班。」

「你能答应太好了，那天你们俩在一起的瞬间，让我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妙，所以也希望你们就算分开，也能好聚好散。」若希听到我答应，非常开心。

我点点头，推门进去。

我理解了怡年在面对王天睿的请求时的心情，理解了在那种心情之下所做的任何选择。如果我也是这样一个人，我真的无法苛责她。但我没有向若希叙述事件的详情，很可能她只是听说我们分手，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