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拜访

卡雅咯咯一笑：“晚安。”她行了个屈膝礼。

“她失去了很多头发，后来长了回来。我……失去了某样东西，并没有长回来。”

“我早就该这样做了，”卡雅说，“我无意要你原谅我做过的那些事，哈利，这样的要求太过分了。但我想我可以面对面跟你说我为什么那样做，这样你就可以明白。这就是我来见你的原因。我想告诉你，我做出那些事是出于爱，而且是愚蠢的爱。爱腐化了我，我本来认为我是不会被腐化的。”她用双手撑住头：“我骗了你，哈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只能说，这种欺骗自己的感觉更糟。”

“你觉得你让她失望了。”

水壶的呼噜声响停止了。

“我的确让她失望了。”

卡雅沉默下来，花了很长的时间把靴子拉链拉起来。然后，突然之间，她站直身子，靠得离哈利非常近，哈利闻到她的气味随之飘来，犹如回声一般。

这个念头似乎摇晃了一下，时间错位，视觉连接中断了一秒钟。

“现在就告诉我。”卡雅说，露出一种狂野的眼神，哈利无法解读那是什么眼神。

他转过身，直视那个物体。它就站在他前方，动也不动，仿佛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仿佛它是他的影子。它非常安静，他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接着他察觉到动静，某样东西在黑暗中被举起来，他听见空气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哨声，这时他的脑际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那个物体只是他自己的影子。他……

“呃，”哈利说，手指感到刺痛，仿佛本来很冷，现在又暖和起来，“小时候我的小妹留着一头长发，那天我们去医院探望我妈，要去搭电梯，我爸在楼下等我们，因为他受不了医院。小妹站得离砖墙很近，头发跑到电梯和墙壁之间。我亲眼看着她的头发被往上拉，吓得动也不敢动。”

“然后我会告诉他，我不会再见他了。”

“当时你几岁？”

“哦？”

“大到足以让她失望，”哈利微微一笑，“我想今天晚上的自怜已经够多了吧？我父亲喜欢你行屈膝礼。”

卡雅耸了耸肩：“把这些话带到是我替米凯做的最后一件事。”

“真要比起来，我想你是比较好的人。要喝咖啡吗？”

“然后呢？”卡雅问道。

水壶再度开始唱歌，这次的声音高了八度。

我们站得更近了，哈利心想。他们之间的距离已逼近私人界线的极限，而且两人都很清楚。他吸了口气。

“我们都是可以被腐化的，”哈利说，“只不过我们要求的价格不同，币种也不同。你要的是爱，我要的是麻醉剂。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