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白马王子

接下来的静默中，哈利感觉到某种东西飘过。那是烤肉的气味。接着整间会议室的人似乎同时吸了口气。

“我每天早上七点到八点都在这里，这是我唯一可以静下来想一想的时段，然后嘈杂忙碌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所以现在我们该怎么做？”鹈鹕问道。

“你老婆说你在这里。”

哈利抬头望去，只见站在窗外树枝上啼叫的是一只苍头燕雀。苍头燕雀是候鸟，今年似乎太早飞来挪威，让人们以为春天将近，却在第一个霜降之夜冻得半死。

寂静蔓延整间会议室，众人连外头的鸟叫声都听得见。

“你也记得他？”

“为什么？”鹈鹕问道，“他大可以杀了东尼，或折磨东尼不是吗？”

“东尼，嗯，他外祖父的农地在卢斯塔区，就在利瑟伦湖的东边。”

“因为痛苦和死亡并不是降临在人类身上最大的悲剧，”哈利说，同时再度听见那个回声，“羞辱才是。他希望东尼受到羞辱，他希望东尼感受到自己拥有的一切都被夺走的那种羞辱、那种败落、那种耻辱。”

“霍勒，”史凯伊说，并未回头，“这么早就起来啦。”

妈的，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哈利心想。妈的，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早上七点四十五分，白昼尚未转换色彩及对比度，灰色晨光洒在乡间，呈现出幽微的黑白色调。哈利将车子停在沃严坦雅湖畔唯一一辆车子旁，缓步走向防洪堤。郡警史凯伊站在湖边，手中拿着钓竿，嘴角叼着香烟。芦苇蹿出墨黑如油的光滑水面，一缕缕薄雾犹如棉絮般飘浮其间。

“听起来很耳熟的鱼。今天的嘈杂忙碌恐怕会早一点儿开始，我是为东尼·莱克来的。”

哈利看见贝雅特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也看见她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什么都没钓到，可是芦苇里有狗鱼。”

“可是，”哈利继续说，“一如刚刚说过的，对凶手来说，很遗憾地东尼有不在场证明，因此只好让东尼接受次等的惩罚，那就是慢慢折磨他，最后让他惨死谷底。”

“你钓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