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卡梅丽塔低着头。乔治娅可以感觉到这个女人心中很纠结，她在翻来覆去地权衡各种利弊，以便做出决定。接着，她猛地往沙发一靠，“明晚过来吧，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害怕那些人会回来找他。”卡梅丽塔说。

乔治娅声音冷冷的：“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谁？”

“不知道。”

“怎么回事？”乔治娅问道，“她是谁？”

“没有。”这一次他的声音很清楚，声调也很高，但听起来充满恐惧。

让他们进屋的女人身体结实，脸上布满皱纹，看上去比卡梅丽塔老得多。她穿着一条亮粉色的涤纶裤，身上的T恤已磨破，上面印着亚利桑那州的U形图标。显然两人关系密切，因而对话言语激烈。那老妇人一度盯着乔治娅看。卡梅丽塔举起手掌，似乎在恳求她。老妇人嘴里咕哝着什么，又朝乔治娅瞥了一眼，然后离开了房间。

“好吧，那我们应该给他取一个，你说呢，迪亚哥？”

过了很久，一个模糊的身影挡住了室内的光线。卡梅丽塔赶紧对着门和那人说话。门那头的人摇摇头，两人又继续交谈。然后，那个人撩起了门帘，开了门。卡梅丽塔示意乔治娅进去。

卡梅丽塔俯下身，用轻柔的声音问他；他一字一顿地用低沉的声音回答着。然后卡梅丽塔转向乔治娅：“他说我应该告诉你。”

“他和佩纳在一起吗？”

乔治娅咽了咽口水，说道：“跟他说他非常勇敢。”她直起身拿起那个冰人模型，然后把它塞到被子下面。“告诉迪亚哥，当他准备好的时候，我们就会一起给冰人想个名字。”

卡梅丽塔拧着手说道：“我弟弟两周前就不见了，完全没有消息。”

卡梅丽塔翻译之后，用英语对乔治娅说道：“几周前一个邻居把他带到这里来的。他当时奄奄一息，两天没吃东西，没有喝水，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的手在额头上擦来擦去，似乎想竭力擦掉那些记忆。

卡梅丽塔翻译着。不一会儿，一只小手将床单轻轻撩起几英寸，现出一个小男孩。乔治娅看着他那双惊恐的大眼睛，笑着给他打招呼。

沿着街道走了一半之后，卡梅丽塔在一个围着铁丝网栅栏的小院前停下。前门没锁，他们走向一个小土砖房。阳光透过泛黄的门帘照进屋。卡梅丽塔轻轻敲击，柔声叫门，却无回应。草坪上突然跑过一只猫，吓得乔治娅往后退了退。转眼间猫不见了。卡梅丽塔再次敲门。

“你好，迪亚哥。”

第二天晚上，乔治娅开着车在这个拉美裔贫民区蜿蜒穿行，卡梅丽塔坐在副驾位置上，指引乔治娅开到了另一个街区，这里比她家那一带更为破败荒凉。车子停好以后，她们从车里出来。卡梅丽塔领着乔治娅绕过一个街角，走向一条昏暗的街道。街道两边那些小小的建筑——你真的无法称之为房屋——前方摆放着垃圾桶，里面冒出黄黄白白的缠绕带和塑料，臭气熏天！乔治娅不得不捂住鼻子！

迪亚哥盯着乔治娅看，一动不动，看来并没有要从被子里出来的意思。她觉得自己像一辆玩具卡车一样在接受质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