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的人都在下面!”缺指男也大喊。“我必须去看看!看住她!”
她又冒险看了一眼,鸭舌帽转过墙角到了刚才自己站的那地方,他似乎一直都在摇来摆去。他会不会走回屋里?还是就站这儿不走了?他还在骂骂咧咧,身体倾向一边,好不容易站直了,摇摇晃晃地往前迈了一步,接着再走一步,终于慢慢离开了。乔治娅等他走得很远了,才匆忙回到窗户边。
肯·格兰特拾起刀,看着乔治娅,脸都气得变了形。如果世上真有魔鬼的话,一定就像这张脸!她想要慢慢挪过去,远离窗口;但格兰特看得很紧,她只得靠墙坐好:那几颗炸弹呢?
顷刻之间,后门打开,鸭舌帽跌跌撞撞出来进了院子,一边还用西班牙语咒骂着,门在他身后关上了。乔治娅屏住呼吸,偷偷探头一看,那个男人刚好就在门外边,把瓶子对着嘴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酒,接着他蹒跚朝这边走来!一切都完了,他一拐弯就会看见自己,这么近……乔治娅迅速蹑手蹑脚又拐了个弯。
缺指男拿起了刀。乔治娅感到脸上热热的气息,只需几秒钟,手臂就会掉下来!她的眼睛扫向隧道入口——仍旧没有爆炸!难道自己安装有误?是时候了!
她下了梯子。
他停下来,刀在半空中,注意到了乔治娅瞥向隧道的目光。他顺着看过去,再回过头来,似乎很失望,那不是明摆着的嘛。他摇摇头,好像美国白人的行为永远无法理解。
乔治娅立刻疾步走到小店后门,门没锁,悄悄溜了进去。两步就到了地道屋门口,打开门,抬脚下去前停了停。她听见卡梅丽塔假装兴奋的呻吟声,而看守呼哧呼哧回应着。
突然一声巨响,房间爆炸了!一股强劲的热浪呼啸而来,穿透耳膜。窗口处爆发一股反冲压力,灰尘、泥沙和石块统统扔了出来。仓库地板隆起,似乎要跳将起来,再慢慢回落。
不出所料,他蹲在旁边,拿出一把刀,刀片六英寸长,寒气逼人。乔治娅看看刀,又看看他——到底还有多久啊?
她慢慢跑了一百码左右,回到墨西哥这边,拿出另一块炸药重复刚才的过程,这次引爆时间设定在二十九分钟以后;又跑了一百码,安装第三个,时间定为二十八分钟以后。
缺指男抬起下巴:“信不信由你,我不想看到任何人痛苦,尤其是一个女人!不过,如果不合作的话……”接着他哈哈大笑,那声音残酷刺耳,和他说的话截然相反。
原路返回十码,她把背包从肩上放下来打开,掏出C4塑胶炸药,拆去包装。无论看上去还是摸起来,这东西都像白油灰。把塑料包装塞进背包,摸出一支钢笔,回想了一下维特是怎么做的,她小心地在炸药上戳了一个洞,拉出一根雷管插进去。接着把定时器定到三十分钟,小小液晶显示器上的绿灯闪着红光,然后把这个爆炸装置放在一块岩石后面,不注意是看不见的。
乔治娅没作声。
卡梅丽塔又跑向另一扇门,一把推开,里面看起来像一个小小的密室或储藏间,堆满了盒子和木箱。她在里面转过身,搔首弄姿,打手势叫高个看守进去。看守走向她,顺手把地道门关上。卡梅丽塔手臂缠着他的脖子,拉他进了储藏室。门关上了。
缺指男扔下刀,冲向入口,迅速沿梯子而下。
紧接着,卡梅丽塔突然用力推开男子,他始料不及往后一退。卡梅丽塔挣脱他,飞奔着穿过房间,跑到一扇门前,一下子推开。只见门口一架梯子,可以顺梯而下——地道入口!乔治娅心里一阵激动。
“站住!危险!”格兰特大喊。
高个看守把卡梅丽塔推过去靠着墙,手开始乱摸、推攘、揉捏。她嬉笑着,半推半就。男人稍微站开了点,开始解皮带。卡梅丽塔指了指其中一扇关着的门,但他摇摇头,她又指了指。乔治娅知道她在抗议,告诉他自己想要隐秘一点。但看守只是低声吼她,同时双手沿着她的腿往上移,把裙子撩到腰间,隔着内裤他就想干。乔治娅几乎绝望了——没达到预期目的!
她开始往前走,隧道呈弧形,视线被挡,一旦拐过一道弯,前面又变直了。正常情况下,二十分钟内乔治娅可以走一英里,但这条地道比较短,估计也就四分之一英里,最多三四个橄榄球场那么长。一看手表,六分钟过去了,隧道又开始出现拐弯,地面坡度似乎在上升,自己一定到了美国的边境。转过弯,隧道戛然而止,又有几步台阶,通向一个钢制天花板窗口,里面冒出一对金属把手,台阶附近的地面上停着一辆手推车。看来那窗口就是洞口,出洞就是格兰特铜厂。
“很好,听着!”他说道。“那么,我想从你的手腕开始,既然已经断了,不如让它永远断下去。”
她掉头看看,想确定自己的方位。梯子旁有辆独轮手推车,挡住了去路,她抓起把手推到一边。本以为需要手电筒,但是这里有光秃秃的灯泡,是用电线串联起来的,相隔二十或三十英尺左右就有一个。似乎还有微微的气流,说明地道通风。泥土地面压得很结实,也相当平整,但陷有石块,自己踩过去得格外小心。墙壁是从岩石中劈出来的,每隔一定的距离就有木头支架支撑。令人意外的是,隧道里大约有七英尺高,走、跑都不需要弯腰,看来这个工程一定花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
她不抱任何幻想;贩毒集团是出了名的残暴,无论是火烧、砍头还是用其他方式杀死受害者之前,总会想尽办法折磨他们。缺指男划破乔治娅手臂的石膏,把手指戳进她的手腕里——疼痛顿时深入骨髓!乔治娅脑海中断断续续浮现出一些影子:茉莉·梅辛杰、艾利·福尔曼、拉斐、皮特——甚至还有马特。
刚下到梯子最底部,迎面就扑来一股人粪尿的臭味,她忙捂住鼻子。和地面上的闷热相比,这里要冷二十度<a href="#ref_footnotebookmark_end_51_3">3</a>,反差极大,而且静得瘆人,只偶尔听到流水声,这地道可能还真是泄洪道的一条支道,她和维特以前路过的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