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们又听了一遍。这回，福克终于从沉闷的噪声里捕捉到微弱的变化——“咝”。

“不知道，”他说，“也许只是电流吧。”

卡门发动汽车，引擎在黎明前的夜色中咆哮。她驾车驶入街道，然后再次开口。

“你觉得那是爱丽丝的声音吗？”

福克努力回忆爱丽丝·拉塞尔的语调。她的声音颇为独特，总是清脆而果断，“不能说不是，但是很难讲。”

天还没亮，卡门就开车来到福克居住的公寓外。他已经在路边等待，身旁放着背包，脚上的登山靴由于长期不使用，变得很硬。

“让我听听那条留言。”见他钻进车里，她立即说道。驾驶员的座位调整得非常靠后。福克的个头很高，在面对面站着的情况下，只有少数女人能够与他平视，卡门便是其中之一。

福克把手机接入音响，按下播放键，电流声充满车厢。五秒，十秒，接着浮现出三个字，朦朦胧胧，难以分辨。几秒后，嗡嗡作响的动静戛然而止。

卡门皱起眉头，“再来一遍。”

她闭上眼睛，侧耳倾听，福克注视着她的脸庞。无论是实际年龄还是工作经验，三十八岁的卡门都比他多出六个月，但是他们以前从未在联邦警察局产生过任何交集。最近，她刚刚从悉尼调到南边的墨尔本，加入经济犯罪调查组，不知内心是否后悔。卡门睁开眼睛，在橘黄色的路灯下，她的皮肤和头发显得更加黯淡。

“没错，我甚至无法判断究竟是男是女。”

“嗯。”

后视镜中，墨尔本的轮廓变得越来越小。前方，东边的天空渐渐从黝黑变成深蓝。

“好像是‘伤害她’。”她说。

“我也这么认为。”

“在结束的地方，你还能听出其他东西吗？”

福克将音量调到最大，按下重播键，聚精会神，屏住呼吸。

“你听，”卡门说，“是不是有人在说‘爱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