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妈妈那边呢？”

“怎么还没做好？一整天都做不成一顿饭！”

“我跟你说了，她住在巴黎。”

“晚饭再过几分钟就好。”她正在做伊朗式炖肉，主料是碎豌豆和牛肉，佐以洋葱、土豆、番茄酱和酸橙汁。

“哦，那可是光明之城。”

“我们可以给你家人打电话或写信，告知他们你被迫滞留于此。当然，想必他们早就知道啦。”

安娜耸耸肩说：“在自己家里，穿什么都行，对吧？”

“我丈夫不让我打电话给我妈妈，而且我跟我爸好几个月都没联系了。”

努里走到桌旁，瞥了一眼饭菜，然后又瞅了她一眼；叉起双臂：“你怎么穿着牛仔裤？”

“我可以替你寄封信；如果需要的话，或许还能给你弄几件衣服。”

“我饿了。”努里的吼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安娜心灰意冷，哪里还有兴致闲聊！努里不给她书面许可，她就无法离开伊朗；而努里曾说过绝不会让她如愿以偿——她已进退两难！

两周后一个寒冷的夜晚，安娜正在做饭，努里回来了；只见他鼻涕直流，双颊通红，手里拎着一个扎起来的帆布袋。安娜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因天冷而皲裂的嘴唇和痒痛难忍的手指，想起终于到家时被温暖包裹时的情景。

安娜不常上三楼，那里除了一个橱柜和一扇通往楼顶的小门之外，别无他物。她听到橱柜门打开的吱呀声，接着是一两下扑通声。安娜寻思着努里用那橱柜做什么，或许电话就藏在那里吧；等他不在家的时候，我上去瞧瞧。接着努里下楼走到起居室，打开电视。安娜给肉汤放完佐料，盛进饭碗里端上桌。“好了。”

“可以打电话给我父亲吗？他是个物理学家，在马里兰州为政府工作。”

努里一声不吭地转身上了三楼。

多伊奇点点头。安娜便给他写下父亲的电话号码和住址。

“就十分钟。袋子里装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