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以命相搏

滕自蛟选择躲在那里是有道理的，此时他应该对自己的处境心中有数，除了想不到会惊动欧洲第一号杀手，肯定意识到蒲桑炯的后台老板要下毒手，所以凡是蒲掌握的自己的情况，那个人都有可能知道，唯有藏身到从未住过的、没有在蒲面前暴露过的地点才靠得住。即使蒲桑炯在逃亡途中自顾不暇，可为了斩断线索而与后台老板通气杀自己灭口，这种可能性存在机率很大。

谁知机会是等到了，可方晟的机敏尤在他预料之上，于刻不容缓间躲过必杀一击。

这套房子原来是滕自蛟的父母住的，二位老人去世后直到现在，已经空锁了十八年，从来没人住过。

方晟抬起手腕想开枪，但NF已尽占上风，岂能容得对方有喘息的机会？他双手执枪一步大步上前一边交替开火，方晟借助树木、苗圃、院墙连连避让，竟没机会腾空回击。

对滕自蛟，两人真是太了解了，有句话这样说过，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朋友，而是仇人。这句话用在滕自蛟身上一点儿也不错，这些年来方晟和郑阳几乎把他祖宗十八代的资料都挖出来了，自然知道他在城南东谷小区有个六十平米的小套。

从特种部队士兵到教官，方晟经历过太多太多磨难与考验，当它们成为常态，变成生活中的一部分时，就会自然而然形成一套独特的应对模式，每次不管碰到什么局面只要按这些套路去足以应付，长此以往心理上难免有些懈怠，因此在阿斯道罗森林与NF乍一交手，无论心理还是体能均显得处处被动。NF的出现激发了方晟的斗志，他找到了当年第一次执行任务时那种如履薄冰、兢兢业业的感觉，不同的是自信与沉稳取代了当年的青涩。

他果断一个侧翻，手臂向右一扬，身体却向左卧倒——这是高级避弹技巧，在黑暗中容易误导对方以为自己朝右边躲避。

然而方晟并未有丝毫畏惧或胆怯，相反感到临战前的兴奋，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卟！”

两度交手之后方晟对NF的实力有了清醒认识，这是自己进入特种部队以来遇到过的最强悍、最狡猾的对手，也是前所未有的困难与挑战！

抬腕，开枪，方晟只需要0.5秒，然而NF就这么霸道，硬是让方晟找不到半点机会。

两人谈笑了一番调节情绪，又把话题转到万琪身上——如果他确实是滕自蛟的话，NF出现在城南就顺理成章。

方晟在地上连续翻滚躲闪，心里说不出的窝囊。第一次在阿斯道罗森林被动挨打情有可原，NF躲在暗处以逸待劳；第二次两人相遇都没有心理准备，NF利用地形从容逃逸；这回又复制阿斯道罗森林的情况，可为什么不能像NF一样轻松扭转局面呢？

方晟撇撇嘴：“自作多情，哼……”

闪念间两人一进一退已有十多米远，NF如此离他四五步的距离，既防止他拚死反噬，又留走撤退的空间。方晟滚到院墙拐弯处，冒着危险将身体换了个角度，变成右腿在外左腿在内。匆忙中NF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坚持原有的战术。谁知方晟单腿撑猛地一跃，右脚凌空射出一道冷芒——这是方晟的绝招“鞋中刀”！

一声消音器下发出的手枪枪响，子弹擦着方晟面颊打在墙上。

方晟连连答应，心里却大大松了口气，就在前一分钟他还为如何拒绝郑阳同行而犯愁，不料难题竟被郑阳自己解决了。

NF！果然是NF！

两人走出饭店，郑阳抱歉说要回所里值夜班，不能一起过去蹲点，如果看到NF出现，务必要先通知他再出手。

原来NF比方晟来得更早，因此将方晟的行动尽入眼里，然而NF知道如果仓促出手必定遭到反击，到时招来保安和附近警察得不偿失，遂一声不吭屏息等待，等到方晟松懈之时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