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罪无可恕
我就问他俩,让他俩说说我不知道的。杜兴先开口,说了那晚他被擒住的经过。他不是先跑出去追人了么?那人穿着一件风衣,显得神神秘秘的,其实就是那凶手。他把杜兴带下楼又出了宾馆大门,杜兴本来没啥寻思外面有埋伏,但被那黑乌鸦伺机而上,下了迷药。之后杜兴就迷迷糊糊的跟着凶手走了,被带到玩具厂,软禁起来。
刘千手又往我身边冲,想看看我咋样了。而在我眼里,冲过来的哪是什么刘千手,就一女子,只是这女子的头发乱蓬蓬的,想刚睡醒一样。我真被迷惑了,看着刘千手竟然来了一句,“嘿嘿,大美妞。”刘千手的“回答”相当给力,他没接话,反倒对着我脖子切了一下。我眼一晕,睡过去了。
刘千手摆手,让我把库门打开,把那四个警员都放进来。在门开一刹那,我还向外看了一眼,那四个警员挺聪明,趁这功夫给罗一帆他们做了急救,其实也不是啥复杂的急救,就是把他们被老鼠咬的伤口处理一下,把毒血都挤了出来。罗一帆他们症状缓解不少,虽然身体弱都半坐半趴的,但至少抽搐呕吐的症状没了。
等我再次醒来,慢慢睁开眼睛时,已经不是这场景了,眼前是一片白,白墙白屋顶的。这是医院病房。而且还没等我四下看呢,有两个人凑了过来,一个是刘千手,一个是杜兴,他俩都冲我笑。我是没想到杜兴会出现,尤其好一阵子没见,想死他了。我一激动都忘了为啥躺医院了,急忙坐起身子。
我没法形容现在的感觉,反正看着浑身着火的老鼠在我眼前打滚,尤其还能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我很难受。就这样,我俩跟这帮老鼠斗了有一支烟的时间。看它们死绝了,我心里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期间那凶手一直没露面,我挺好奇,心说他定力可真强,看着我俩杀他的鼠宝宝,他还能站在玩具堆里泰然自若?
但我想的挺好,刚坐起来就发现我脸紧绷绷的,貌似被什么东西裹住了一样。床边有个小镜子,我一把抓着照起来。简直不敢相信,镜子中的我跟个木乃伊一样。我记得破锤王案时,我和大油有过这种包扎,为了当卧底嘛,可现在没有卧底的说法了,我这么被包着,很说明问题,尤其我觉得,除去被包扎的纱带,我这脸也肿大了好几圈。
刘千手把车停到路边,跟我一起举枪下了车。那笔贩子挺害怕,看我们一脸苦瓜样儿。现在不是审讯的时候,刘千手招呼我拿出手铐子,先把他逮捕再说。一切看起来没啥问题,我也把枪收了,又拽出手铐子向他靠去。
我发现刘千手变得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还把喷火器丢在一旁,顺着梯子毫无防备的滑了下去。我可没他那么大胆,也不嫌费劲,扛着灭火器,一点点往下爬。在我下去以后,刘千手招呼那俩警员,把地窖门扣死,没他的命令,谁也不许开门。我趁空大体看了一眼,这地窖不算大,但也不小,一百来平的样子,在犄角铺了一层稻草,上面躺着一个人,这就是我让担心好几日的杜兴,看样他昏迷了。而那个凶手,就坐在杜兴旁边,冷冷的看着我们。
但这时候,怪异来了。那个一直没出现的乌鸦,突然从树林里冲了出来,而且速度特别快。我发现我小瞧这黑鸟了,它才是具备性格分裂的特征,要不是体型小,跟猛禽都有一拼。它嗖的一下扑到我脸上,拿爪子乱抓起来。
这地窖很高,估摸离地面有三米的深度,只有一个木梯子搭在入口处,算是连接的桥梁,里面还有点亮光,应该是有灯泡这类的东西。刘千手先有所行动,他稍微把脑袋往里探探,看了看。我发现他看完就一皱眉,又对那两个警员说,“你们在这看守,我和李峰下去。”我不明白刘头儿咋想的,心说我们都下去,人多力量大,也有照应啊?但这是命令,虽然我和那两个警员都不理解,但都遵守了。
我发现自己挺大一老爷们儿,今天丢人丢大发了,跟一小破鸟打起来了,而且我竟然打不过它。黑乌鸦本来奔着我眼睛去的,我吓得用手护住了,它乱抓几下又一展翅,飞到我脑顶上去了,用它那俩爪子,使劲撕扯着给我做新发型。我用枪抡它几下,但都被它躲过去了,我又想过开枪,但问题是它跟我脑袋几乎是贴着,我这一子弹要是出现啥偏差,我脑袋就得开瓢了。
那四个警员中有两个站出来,配合着帮我俩把铁门打开,刘千手在前,我随后,在门开的一刹那,刘千手就先喷了一股火进去,借着这势头,我俩鱼贯而入。那些老鼠本来都分散在玩具库里瞎转悠,看我俩进来,它们又围了过来。这次只有我们两个人,鼠群很集中,我突然看到这么多老鼠在眼前,头皮都有些发麻,不过我没害怕,毕竟喷火器啥威力我再清楚不过。刚才我能用它灭蜂,现在也能用它灭鼠。我和刘千手真不客气,摁着开关噗噗的喷上火了。
我顾不上别的,问他俩,“我毁容啦?我是不是被毁容了?”刘千手很可气,他咯咯笑着。杜兴呢,凑过来用指头戳了戳我脸说,“李峰,你担心什么?没毁容,就是得肿几天,那乌鸦带的药比较猛,不仅把你迷住了,还让你皮肤过敏、软组织感染了。”我一听没毁容,心里消停一大块,但用手试着摸了摸脸后,发现我这脸肿的很严重,往不好听了说,现在我都能跟唐僧去天竺了。
那四个蹲守警员终于熬不住了,甭说蹲守了,全来跟我们汇合,他们倒没被罗一帆这些人的症状吓住,反倒有心冲进去,给同伴报仇。刘千手没让他们这么做,他闷头寻思一番,有了计较。我们来时带着两个灭火器,都扔到玩具厂门口了,刘千手招呼我跟他走,把灭火器拿了过来。我看他那意思,是想我俩带着灭火器,冲到玩具库里灭鼠。这倒是个好法子,我暗自骂自己太笨,怎么就没想到这招儿呢。
刘千手和杜兴又安慰我几句,尤其刘千手也跟我保证了,说我这脸现在敷药呢,过几天保证好,跟原来一模一样。我信了他的话,缓缓神后又想起了昏前的事。那笔贩子一定被抓住了,而且杜兴也会来了,他俩还能抽出时间来陪我,很明显,那案子的事完了,不然他们不可能有这闲工夫。
我突然觉得我们面临一种进退两难的窘境,大部分人受了伤,身子出现异常,我们再进去抓人,人手方面显得不足,但就此退走,又有些不甘心。罗一帆最先喊撤退的,现在也该说说接下来咋办,可现在的他,嘴边挂的全是泡沫,跟个吐泡螃蟹似的,哪还能说话?其实我打心里还怀疑一件事,刘千手没被老鼠咬,他没发病很正常,可我也被老鼠咬了几小口,为啥到现在一点异常反应都没有呢?倒不是我乱猜,我觉得自己之所有有异于常人,或许跟喝过刘千手给我那黑药有关。
我是被吓得敏感了,刚才马蜂、蛆、老鼠都出来了,谁知道这地窖里还会出现啥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把喷火器紧紧握住了,心说油缸里还有些油料,真要有意外,我还能用它来应应急。我算盘打得不错,但没想到接下来会出现另类的“危险”。在地窖门被拉开的一刹那,里面挂出一股臭风来,这可忒臭了,除了刘千手忍耐力强,我们仨被熏得直翻白眼。也亏得我这手没哆嗦,不然不小心按了开关,这喷火器别把我们自己人误伤了。
这一耽误,那乌鸦又施展绝活了,它诡异的怪叫着,使劲扇起翅膀来。在它翅膀带动下,一股甜风钻到我鼻孔里。我一下反应过来,心说糟了,这是迷药。我急忙憋住气,怕自己被迷晕了,但已经晚了。其实就吸那么一小口,我整个人就晕乎上了,眼前跟多了一层膜似的,所有东西都迷迷糊糊起来。我脑袋状态也不咋好,里面跟灌水了一样,昏昏沉沉的。我不受控制的傻笑起来,甚至双手还垂了下来,大有任由乌鸦随便欺负我的架势。那乌鸦就瞄上我的眼睛了,它站在我脑瓜顶上,就势往下啄。
刘千手在附近找了找,发现一个电闸,他试着把电闸一推。我们之前用电筒,看的范围很局限,现在被这大灯一照,整个库里啥样都一目了然。有一处地方引起我们的注意,这是另外一个角落,地上铺着一个铁板,这铁板上带着一个把手,我觉得这是个入口,这库底下还有一个地窖。我们四个互相看了看,刘千手嘱咐我们小心,我们又警惕的靠了过去。
不得不说,真要被它得手了,我保准成为一个地道的瞎子。刘千手帮了我一把,他砰的开了一枪。按说枪声很响才对,可我一点这方面的感觉都没有,还觉得这枪声很温柔,听着很舒服。这枪很准,一下把乌鸦打死,尤其从乌鸦身上喷出的血,顺着我脑顶上往下流,乍一看,我的面目相当狰狞。
我们六个中,抽出两个人把守门口,剩下四个又搜查上了,而且有了刚才的经验,我们全都蹚着走,这次再没什么怪异出现。足足花了一刻钟的搜查,我们找到一个可疑点。在库房的一个角落里,一群玩具人中有一滩血迹,刘千手蹲下身,用手沾了沾后,发现这血迹是新的,还没凝固。很明显之前凶手就站在这里,而且站的时间不短。可问题随之而来,凶手去哪了?这玩具库已经被我们排查一遍了,他总不能突然消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