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罗刹
我心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落泪演讲么?副局这次是风光了,也把警局那负面影响给找回来了。但问题是李二不是真凶,过几天钩舌罗刹再出现,他今天的报道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么?弄不好下次上电视,他要真哭才行。我和杜兴都在大家后面站着,我俩也没交流,杜兴却气得念叨一嘴,“逗比,这副局就是个纯逗比,而且他们一家子全逗比。”我知道杜兴心里藏不住事,尤其他骂的声调有渐渐增大的趋势,我见状赶紧把他拽走了,心说他可别当着这么多人面骂领导,那不纯找不自在呢么?
我可不认为是李二干的,他之前在监控室坐的好好地,哪上来闲心突然想捂摄像头玩?我看了看杜兴,我俩都想到一个可能。我俩顺藤摸瓜的检查起数据线来,不出我们所料,在离地一尺的地方,那数据线秃噜皮了,看磨损以及切口,好像是被钳子之类的工具夹过。这看似意外,其实一定是人为的。这么一来,监控抓凶手的线索断了。杜兴突然上来暴脾气劲,带着我直奔乐乐所在的会议室。这几天乐乐没被杜兴陪着,整个人都点蔫头巴脑的,看到杜兴进来,她都激动的站起来。但杜兴没跟她闲聊,摸着她衣兜,把那盒安眠药找了出来,还挡着我俩面把它打开看了看。
我觉得形势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如果我们真看走眼了,逮个假罗刹回来,那这么一耽误,真罗刹得到消息,很有可能逃之夭夭,我们这一阵的心血,可都白费了。这时候还得靠刘千手支招,虽然他在医院养伤,但出出点子还是可以的。刘千手说,其实对李二的怀疑也都是他的主观猜测,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对李二验明正身,排除真假罗刹的可能,接下来再考虑怎么继续挖线索。
这安眠药一盒都是有固定数的,杜兴较真的数起来,我也在旁边数一嘴。这安眠药没买来几天,要是数量差多了,那乐乐就有问题了。可我俩一同数了一遍,这安眠药只少了一片。乐乐显得好奇,问我俩在干什么?还解释说就杜兴买完药的当天,她被强制服了一粒,以后就没动过,因为她知道吃安眠药不好。
枪狼哼了一声,但没否定。我也懂刘头儿话里的意思,杜兴亡妻那件事,一定给他造成不小的打击,乐乐这次亡夫,尤其还总在他面前哭诉,一定影响了他该有的判断力。而话说回来,要是刘千手这解释是对的,我有个很不好的猜想,我们抓错人了!
这一来,乐乐又被排除了,毕竟一片安眠药根本不足以让人毙命。杜兴有些不好意思,借机强颜欢笑的哄了乐乐几句。我这次没拦着他,还悄悄退了出去。我觉得这案子变的更加棘手,合着我们警局又出现内鬼了?还把李二杀人灭口了。我们回警局时还拎着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假报纸,我把那假报纸拿了出来,看着它笑的直无奈。
我们下午去的报社,却在傍晚才把这报纸搞定。看着手里这份山寨日报,我忽然觉得,我以后不干警察了,也可以试着应聘编辑了,这一下午,我没少增加编报纸的经验啊。我和杜兴又急匆匆往回赶,甚至连饭都没顾上吃。我打定主意早一刻撬开李二的嘴巴,就能早一刻抓到真凶。
我也没拦着他,他一扭身去了法医室,把那些假发还有化妆品抱来一堆。我事先没多想,当望着这些瓶瓶罐罐时,一下愣住了,我心说那俩收银员肯定不会去给李二化妆,而我和杜兴也没用过这种东西啊?我发现杜兴是一点都不惧,跟我说化妆的事他来搞定,他堂堂一个枪狼,还学不会这个?而且他说做就做,当场跟那俩收银员请教化妆的技巧。
等我们进了审讯室时,李二又趴在桌子上,看架势正在睡觉。我俩可不等他,我还当先凑过去对着他脖领子一拽,想把他提起来。一般时候,我一用力李二就该有所察觉,我不费什么劲,就能让他自行坐起来。但这次邪门,他身子很沉,我都有点拽不动他了。而且不经意的,我还碰了他脖子一下,发现他身子有点冷。我当时没往坏里想呢,心说这咋了?他好端端咋突然病了呢?我担心他真要病了那可就麻烦了,人都病的稀里糊涂的了还咋问话?我加重力道,把他完完全全的提了起来。
我懂杜兴啥意思,想要让李二化妆当伪娘。本来我觉得这么对李二有点残忍,其实这也跟我心态有关,我一直觉得爷们就是爷们,为啥要装女人呢?而且古代人的观点更是对伪娘比较反感,就像三国时,诸葛亮就给司马懿寄了一套红妆,以示羞辱。可这也得什么情况,现在很特殊,杜兴这么做,出点发还是可以理解的。
这下好,当我看到他满嘴吐泡的样子时,一沉心直往下沉,杜兴也慌了,还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杜兴很严肃的看着我,恨恨的骂了句,“娘艹的。”这三字足以解释一切,李二竟然死了,看症状还是中了毒。我急忙给法医室打电话。这次不是小莺当班,但法医跟我们都熟,急匆匆赶来检查一番,还很肯定的下了结论,“有人给李二吃了大量的安眠药。”我一听安眠药,当场就想到了乐乐。倒不是说我对她有偏见,而是杜兴刚给她买过一瓶安眠药,她有作案的嫌疑。
我琢磨起来,被刘头儿这么一说,我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刘千手又费力的拿起李二照片看了看,摇摇头说,“这李二的眼神没那么大的杀气。枪狼,你平时眼光也挺准的,这次竟然没看出来。哎,一定被乐乐这个女人影响到了吧。”
我心说我们抓来李二,除了知道他是个假凶以外,别的几乎一无所获,而且从昨晚到现在,我和杜兴又算白折腾了。我挺会安慰自己的,毕竟摊上这事了,要是再想不开,我肚里这火气保准会把自己憋出病来。我心说不管咋样,我们这案子没办冤了就好,不然真误把李二当凶手结案了,以后等真罗刹再出来杀人,我们警局的脸可就丢大发了。
我俩把资料念给他听,详细的把逮捕过程说了出来。我本意是来给刘千手带好消息让他高兴高兴的,但没想到他听完眉头皱起来了。我心说这咋回事呢?杜兴也顺带问了一句。刘千手叹了口气,失望的望着屋顶,回答说,“逗比,一警局的逗比!你们难道就没想问问,这个李二的杀人准则是什么么?别跟我说他天生喜欢杀人,这是谎话。”
可真是啥事不好就发生啥。等过了晚上七点半,到了地方新闻联播时,楼下有人喊上了。这都是那些加班的同事,他们扯着嗓子来一句,让大家快去看地方报道。我们警局有个休息室,那里有电视。我乍一听同事们的兴奋,心里还挺好奇,心说又发生啥好事了?还非得看电视不成?难道政府公开一条新闻,给警察涨工资了?我叫着杜兴一起下楼,也一并钻到会议室里。这时候会议室里站了不少人,电视里,副局都哭了,跟记者说着破案的经过,还说李二这个凶手有多残忍,我们这些警员多卖力工作,才好不容易将他绳之于法。
看着这笔录上的逻辑,我觉得这案子没太大问题了。尤其这李二,他相貌比我之前认识他时,美了不少,估计是特意做过整容。虽然比那个网络美女差一下,但打扮一下,当个伪娘,想泡色狼还是不成问题的,尤其他的下巴,没想到会整形到这么美。本来案子告一段落了,我和杜兴的心都落底了,也该回家睡个好觉了,但我俩都惦记刘千手。别看入夜了,我俩还是带着相关资料去找他,想跟他分享一下。这几天不见,刘千手精神很多,都能半靠在床头看电视了。我俩来时他还在看蜡笔小新,甚至还笑的咯咯的,不过一提到正事,他又严肃起来。
我和杜兴开个车,把她俩接了过来。不过她俩也有要求,只在审讯室外面看看,绝不会跟李二面对面的接触。这要求当然没问题,而且就算她们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也算是保护证人的隐私吧。我们来到审讯室门前时,发现李二正趴在桌子上呼呼睡着。杜兴本来哼了一声,就势要进去把他弄醒了,但他都摸到门把手儿了,又突然停在那里。我问杜兴咋了,咋不进去?杜兴说,“这李二现在是个爷们儿,没男扮女装,辨认起来会增加难度的,我去拿点东西过来,给他装扮一下。”
我也不瞒着,把这想法说给杜兴听,尤其能把李二这么容易弄死的,一定是能在警局方便出入的人。杜兴倒没因为我说乐乐而生气,他冷静的想了想,回答说,“咱们别急着定论,这监控室都有录像,咱们调出录像看看,不就知道谁是凶手了么?”这法子也不错,而且录像机就在监控室外面放着,也方便我俩这么做。
我和杜兴被刘千手指点后即刻行动,虽然现在都半夜了,但我们早就习惯在夜里工作。而且我还给小莺打了电话,希望她也能熬夜开工,对女干尸进行尸检。小莺很敬业,当即点头同意。我发现我们挺幸运,我按照经理留的名片给酒店打了电话,没想到今晚当班的就是那俩收银员。
法医找人把李二尸体扛到实验室去,准备尸检,我俩就又专心找录像。这类电子设备好鼓弄,我按照时间,啪啪几下就把我们离开后的画面调了出来。这画面挺清晰,让我很满意,我还用了快播键,可很奇怪,在画面过了五点半时,突然变的一片漆黑,就好像有人用手把监控室摄像头捂住一样。
我记得君勃酒店的那两个收银员见过真罗刹,我们把她俩约过来看一眼不就得了?但刘千手觉得光靠这个不保险,收银员一天面对的陌生人太多,她们偶尔记不住也是很有可能的。他又提到了那具女干尸,按他的经验,这看似不是重点的干尸,才是了解李二的关键。换做是谁,哪怕他再变态,也不会把一个干尸放在地窖里存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