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罗刹
我先后吃了三个瘪,冲这事也没那么容易放凶手走吧?我没时间起身追他,但我有枪。我举枪对着那摩托车打了一发子弹,这距离不远,这子弹很有准头。砰的一下就把他车轱辘干没气了。凶手坐不稳,跟摩托一起摔到在地。他带着头盔,脑袋倒是被护的严严实实,可借着惯性滚了几圈,他整个人有些发懵。
按说凶手不反抗,我们不该使用暴力的。我愣愣的看了杜兴一眼,杜兴也不多解释,只盯着李二强调一句,“什么东西!”接下来我俩都拿出手铐,把李二双手双脚拷上了,我又给警局调度打电话,让他派支援过来,检查现场。
我和杜兴四下打量着,留意着酒吧里的动态。我着重盯着那几个包间,只等里面客人出来,或者帘子被打开的一瞬间,我好仔细看看这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钩舌罗刹。估摸过了一刻钟吧,有个男子走过来,坐在我俩旁边,而且很奇怪,他非得挨我挨的特别近。这男子头发做了造型,看着很精神,带着一个金边眼镜,留着被修过的胡须,整体看起来,给人一种很绅士的感觉。他身上还有股古龙香水的味道,这味道稍微有点刺鼻,让我直想打喷嚏。我顺带着扭头看了他一眼。我们周围还有几张空桌子,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坐在我俩这桌子旁。男子看我瞧他,反倒笑了笑,介绍起自己,“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两位是新面孔,应该头一次来我的酒吧吧?”
看杜兴凑过来,李二不仅没害怕,反倒更加古怪的唱起歌来,那种陶醉样儿,更显得他特别变态。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对这个陌同路人的同学,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好。但杜兴没想这么多,尤其李二这时候唱歌,多少有种挑衅我们的意思。他哼了一声,用枪托狠狠砸向李二的脖颈,把这小子当场击昏。
他这么一说我全懂了,心说这爷们是混脸熟来了,跟我们谈谈心,让我们成为他的回头客。可我没兴趣跟他交谈,嗯了一声就算把这话题带过去了。这期间杜兴也瞅了他一眼。我发现杜兴的表情里有种不屑或者厌烦的味道,很明显不喜欢这酒吧老板冒然的过来搭讪。酒吧老板当然也能品出杜兴的想法,不过他就当没看见,又笑着调侃一句,“两位不会喝酒么?用不用我教教你们。”我倒没觉得有啥,但杜兴一下被刺激到了,他以前是个军人,在军人面前说不会喝酒,这无疑是对热血汉子的侮辱。
我心说他不是早离开乌州了么?怎么不仅没走,还变成钩舌罗刹了?尤其在我印象里,他性子很软弱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残忍,还杀起人来了呢?李二一直注视着我,看我发愣,他很满意,嘻嘻笑上了。我抓他的这一系列举动,发生的很快,等杜兴跳到院子里赶来支援时,战斗都已经结束了。
再说里屋。那里放着一排显示器,有个显示器上被划分出九个画面,全是这院子周围的实时监控。换句话说,这小子把自己家的安防做的不错。另外还有一个显示器,上面正播着一个美女裸聊之类的视频。当然了,这肯定不是实时的,而是一段录像。这美女我有印象,就是李二发给我看图片的那个。在这些显示器旁边专门有个化妆桌,都是一些女性用品,唇膏或者粉底这类的,还有一个假发。
我留了一手,刚才视频时我悄悄录像了,现在我俩又把那段录像回放,把把画面定格在她喝水的瞬间。这个logo我以前没见过,不是什么大牌子的,也不像是生产水杯厂家的logo,我怀疑这水杯是某些场合特用的。我和杜兴都觉得这是个线索,如果能确定logo的来源,我们就能顺藤摸瓜的把她找出来。
可我想的太简单了,冷不丁一进去,我心没从嗓子眼里吓出来。我形容不好当时的感觉,反正就觉得这绝不是人待的地方。屋子里挂了根铁丝,上面吊着一排充气娃娃,各种明星脸,各种姿势,这该是他作案时带的一个辅助工具。另外在这群娃娃的后面,还摆着一个柜子,上面摆满了药酒,里面泡的全是动物的鞭。我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他酷爱切死者生殖器的一个原因。
我给技术中队打电话,今天夜里,他们有人值班,我还把这画面传过去,希望他们能帮得上忙。不过技术中队看到这logo后立刻就给我们一个答复了,说他们只能尽力,而且凭经验来看,找到来源的希望不大。我和杜兴也上网查了查,希望能有所收获。但网络只支持文字查询,我们不可能把这logo放到搜索栏里去。这样折腾好一会,我俩都累了,一起吸根烟歇一歇。突然间我有了一个想法,心说刘千手神通广大啊,我俩咋就没想到问问他呢?
我俩又把注意力盯在那只死狗上。这死狗太恶心了,我俩就是看看,谁也没有凑过去细看的念头,杜兴又一摆手,带我去了屋里。有句话是事隔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么久没见到李二,我是真没想到他会成为电脑高手。在进屋的一瞬间,我就充满了好奇,想知道他平时的“办公”环境会是什么样的。
杜兴来了火气,轻轻拍了拍桌子说,“爷们,你敢说我不会喝酒?今儿我是有事不跟你计较,等过几天的,我来找你死磕。咱俩他娘的一人脚底下一箱啤酒,谁喝不完谁是王八!”那男子被逗笑了,点头应了下来,可我心里一阵肉疼。刚才看酒水单了,这酒吧的啤酒都是天价,外面四块钱一瓶的冰纯,这里卖二十!要是杜兴在这里跟他拼酒,我俩不得赔死?
可当我看到他真正长相时,一时间有些发愣。他尖尖的下巴,跟照片和监控录像的画面很像,但说到他整个长相时,我总觉得这人我认识,是谁又一时间说不好。他倒是一点都不慌张,还瞅着我笑了起来,特意往上探了探头说,“李峰,好久不见啊!”他说话声很有特点,奶声奶气的,这几乎是个招牌啊。我脑袋嗡了一下,想到一个人,李二!就是那给我看美女照片,人还挺猥亵的我的那个同学。
不过被这拼酒的话题一带,酒吧老板跟我们的关系又近了一步。他顺着这劲儿又跟我们聊起来,还问我们,我俩总这么四下打量,难道在找人么?我一合计,反正他赖着不走,还非得跟我们套近乎,我索性问问他,看他认不认识那钩舌罗刹吧。我就把手机拿出来,翻出那照片给他看。我留意他的表情,发现当他看到这照片后,明显一愣,还主动问我,“你们找她?”我心说有戏啊,这下我也不觉得这酒吧老板讨厌了,催问他,“你到底认不认识她?”
我从地上爬起来,其实在爬到一半时我就等不及跑上了,看到动物园猿猴跑时啥动作么?我当时就跟猿猴很像,这么弓着腰子冲了过去。我把膝盖压在凶手的胸口上,还用枪顶着凶手的脖子,一伸手把他头盔摘了下来。我想看看,这钩舌罗刹到底什么样?往不好听了说,他要是个伪娘的话,眼睛一闭一睁是个爷们,眼睛一闭再睁又是个老娘们了,到底什么人什么长相能办到这点呢?
酒吧老板点点头,不过挺可气,接下来他一句话都不说了。我跟杜兴本来都支起耳朵准备听呢,被他这么一弄,杜兴不耐烦了,说你这老板怎么当的?客人问话呢,你咋不说了?酒吧老板笑了笑,说这女子是他店里的常客,但为了保护别人的隐私,他不会跟我们过多透漏这女客人的信息的。
现在时间有点晚,刘千手睡了。电话接通时,他说话都迷迷糊糊地,我压着性子,先给他缓神的时间,接着把这logo尽量详细的描述一遍。本来我也没抱太大希望,但没想到刘千手识货,他一听完我的描述就明确的告诉我,这logo是当地一间酒吧的,酒吧名叫郎情,上次他本想去那调查来着,不料中途被真罗刹袭击了。我和杜兴全看到了希望,而且这logo也跟两个疑点联系起来了,真罗刹作案时往往会在现场放两个酒杯,还有特意留下的那个酒的图片。不过刘千手的例子摆在眼前呢,我们要去就真得小心,别又着了真罗刹的圈套。
他带我来到出租车车牌的前面,用手指对着车牌一角使劲一推。变化来了,这车牌竟然有翻过去的架势,而且它的反面还有一个车牌,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牌号。杜兴解释说,“这叫翻牌器,在市面上是买不到的,只有黑市有货。排线跟电路绑在一起,只要给电就触发机关,让车瞬间换号。”我算长了见识,而且这下我全明白了,心说李二这作案手段挺高啊,不用说那贴在挡风玻璃上的黑膜也是便携式的呗?只要撕下来再一换牌照,市里那么多出租车,他想蒙混过关,太容易了。
我和杜兴回警局领了枪,还一人骑了一个摩托。这一路上并出啥岔子,我们进到郎情酒吧后,发现里面人不少,有喝酒的,也有唱歌跳舞的。这个酒吧还有自己的特色,它专门弄了几个小包间,地方没多大,里面只有一套沙发一台电脑。在僻静的角落里,没有门却挂了个帘子,不让外面的人看到包间里的人长什么样。里面人就一边喝着酒一边上着网。我怀疑真罗刹就在这几个包间里,但我们又不能贸然冲进去找人,不然万一真罗刹不在包间,反倒会打草惊蛇的。我和杜兴一商量,我俩先找个桌子坐下吧,以静制动,先观察下这酒吧以及那几个包间的客人再说。
这期间我和杜兴没啥事了,我俩好奇,也就先一步在这院子里转悠起来。我俩先奔着那辆车去的,还把车衣拽了下来。这真是辆出租车,不过没贴黑膜,那牌子也不是我们要找的车号。我一时间有些模糊,心说难不成李二在当晚偷袭完刘千手后开车逃跑,躲在哪个路边把牌子换了?不过这也不大可能啊,他换牌子得花上不少时间,就不怕被路人看到?在我琢磨这事时,杜兴突然笑了,指着车跟我说,“李峰,我懂了!”
算起来,我很少来酒吧歌厅这类的地方,上次来还是一年之前的事了。那次十字架凶案告破,我们几个过来喝的酒。这次我和杜兴刚找个桌子坐下,就有个酒水员走过来问我们喝点什么。我一合计,我俩都有酒瘾,这回要整点啤酒喝起来,万一喝出瘾头来可咋整,那不耽误正事嘛?但我们要不点酒只在这干坐着也不行,这里又不是肯德基,哪能让我们赖着不走呢?我权衡一下,想了个好办法,我假装犹豫着,让他把酒水单递过来,我看了一遍却点了两款相对便宜的鸡尾酒。这样我们一人面前放一杯,也算说得过去。我不知道这酒水员是不是看出我的猫腻了,他送来酒以后再也没过来,抛弃了我们这两个压根就不是来喝酒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