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意外的结局
我不知道到底什么原因导致了现在这种现象,但能肯定,这一切都是第四人弄出来的。我们来这儿是为了煞哥的案子,可为什么他要出面阻挠呢?难道他跟枪煞甚至跟这场凶杀案有什么关系么?我真想此时静下心好好琢磨一番,但没那机会,那生崽子的母猪突然想站起来,要在圈里暴走,这不是弄着玩的,我和杜兴再不施加援手的话,周建淮可就会被猪拱死了。
我对眼前的局面也没什么好办法,一时间犹豫上了,杜兴回头看我一眼,他还使个眼色,大有让我相信他的意思。我知道,我们现在的时间不多,要是等刘千手他们过来了,我们还在这僵持着,煞哥看到特警后很可能会死心,甚至就此来个同归于尽。我不得以之下也点头了,同意我们双方玩骰子赌输赢。其实从我们的角度出发,这次赌输赢反倒对我们有利,不管输赢如何,我俩的命是保住了,关键是是任务能不能完成罢了。
这里黑灯瞎火的,能看清什么?而且也没个路,我们只好奔着直线往前走。我最开始还真留意四周来了,虽然看的费劲,但我总觉得会有什么收获。等我们深入半里地后,杜兴看到怪异了。他把手电往前照着,我顺着看去,发现有个人正蹲在一片灌木丛中。这人背对着我们,披着一身黑大衣,还带着一个摩托车的头盔,根本看不清长相。我怀疑他是第四人,但让我搞不懂的是,他为何会用这个方式出场呢?
我们谁都没想到,杜兴会使出这诡计来,但要较真的说,他做的也没啥过分的地方,这骰子本来就是灌水银的,煞哥也投机取巧了,杜兴把这骰子咬碎了,虽然两半了,但也叫一个骰子嘛。这时候赌场外的走廊里传来开铁门的声音,刘千手他们快到了。我和杜兴都望着煞哥,尤其我双手一直拉着拉环,就没松开过。煞哥一脸怒意,虽然嘴里气的直哼哼,但他也是个真汉子,愿赌服输,把枪啪的一下丢在地上。他们投降了。
杜兴扯嗓子喂了一声,他这声调不低,黑衣人一定能听到才对。可他仍一动不动。我心说这什么意思?哪怕他正在蹲坑呢,真要有事把我们喊过来,也该做个动作回应我们才对啊?杜兴挺警惕,跟我悄声说怕这不是第四人,让我小心。我俩一点点往前靠,这期间杜兴还让我捡块石头,等离的距离差不多了,他让我把砖头撇过去。我也这么做了,但我手下留情,把这砖头撇在他后背上。
我不想这么放他们走,但之前我们都答应他们了,一方面理亏,另一方面,我们也没借口留住他们啥了。我暗暗着急时,杜兴却喊了一声慢着。他这话让在场人全愣住了,煞哥更是盯着他双眼直放冷光,问道,“你反悔么?”杜兴摇摇头说,“不反悔,但我赢定了。”在我们都没反应过劲来时,杜兴拿起骰子,竟然放在嘴里咬起来,他这咬劲真大,尤其这还是牛骨骰子,没塑料骰子那么有韧性。他咔吧一声把这骰子咬两半了,也喊了一声中,对着桌面投了出去。这下可好,这骰子吱溜吱溜滚了一番,最后落定时,两个断面朝上,合着一个点数都没有。
我这么做纯属试探,可没想到这一试还真挑出毛病来了,那黑大衣被砖头一压,立刻塌下去一块。我和杜兴全反应过来了,这黑大衣后面根本没人,衣服也好,头盔也罢,全是摆设,用灌木撑起来的。我彻底迷糊了,不知道这算哪门子事,杜兴举着枪靠了过去,确认一下。而就在我俩还跟这衣服、头盔较劲时,周建淮家出现意外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和杜兴都没说话,我有心事,一直琢磨着第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呢?算起来我们没离开多长时间,可就这么一会功夫,屋子前发生了变化,地上多了一排石子。
我们都想到那瘦爷们,想让他出来做人证。瘦爷们在看到煞哥他们被抓到警局后,就吓得躲在会议室不敢出来。我和杜兴跟他面谈,反正大道理讲了一堆,希望他鼓起这个勇气,可没想到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心灰意冷。他说他以前吸毒,现在处在戒毒期,像他这种瘾君子的证词,能有多大威力?我一合计也是,较真的说,他的证据最多算个旁证,尤其他说那话里还都神啊鬼啊的。我心里也有些恼火,心说我们之前去那趟红罗村,怎么这么点背呢?抓回来的竟然是个瘾君子,怪不得他那么瘦。
这石子很有规律,每隔三五米就来上一块,还都是那种很圆的卵石。这引起我和杜兴的警惕,杜兴让我等等,他去屋里找到一个手电筒,我俩共用这手电筒,一起顺着这石子往下走。
不过上头也真照顾我们二探组,为了煞哥这个案子,他们特意请了审讯专家来支援。我和杜兴只对煞哥感兴趣,我俩就都站在他这间审讯室的门外。审讯工作进展的没预想那么顺利,煞哥倒是很痛快的承认他开赌场和非法持有枪支,也承认了他杀了一名手下,但不承认杀了那南方客。开赌场和非法持有枪支这都不是大罪,尤其我们找到的枪支也都是老式左轮枪,不算特别严重的武器,至于他杀那名手下,我分析他要是找个好律师的话,这事也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他开枪并非故意杀人,那手下当时是有杀人动机的。
我发现这石子路很长,一直延伸到周建淮家后面的荒山中。那里还都是树林,这大半夜的看着很阴森。
煞哥看杜兴沉着脸不说话,得意的笑了一声,说句后会有期后,就招呼他那些小弟离开。
我们离他家也不算近了,都隔了一里地了,但突然间都听到他家传来的一阵阵猪叫声。这不是一只猪再叫,而是一群猪在“大合唱”,它们叫的也很凄凉,有种杀猪时才有的那种气氛。杜兴骂了句娘艹的,我也暗叫一声不好,我突然察觉到我俩中计了,周建淮一定出事了。这村子里的房子都是分散开的,但被周建淮家猪一闹,临近的房子都亮灯了,想想也是,半夜听到这么多猪叫,谁还能睡着?我俩顾不上这林子里的灌木刮不刮人,全力往猪场里赶。
我之前了解过投骰子作假的原理,水银封在骰子一点的那个面上,等于这一面重,投出时,这面会压在下面,这符合重力学原理嘛,可按煞哥说的,要是比谁投的小,对这种灌水银的骰子来说,真就不容易了。我发现煞哥是纯赌徒,投骰子的技术都如火纯情了,他拿起骰子,在手里转了几圈,喊了一声开后,真就投出一个一点来。这可是最小的点数了,换句话说,杜兴再厉害也只能跟他持平,但对这种灌水银的骰子,杜兴能投出一点的机会很渺茫。
我想到一个很悲观的可能,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第四人在痛下杀手,他要把周建淮杀死,甚至连带着也杀一些猪来解恨。可我错了,当我和杜兴冲到猪场的时候,那里并没任何的杀戮,只是这些猪也好,周建淮也罢,全都处于一种暴躁的状态中。不管大猪小猪,都在圈里来回冲撞,尤其那些大猪,仗着体型大力气猛,都快把猪圈撞塌了。而周建淮呢,整个人拿出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躲在犄角,一边嘿嘿狞笑着,一边用拳头不住四下挥打着。
煞哥带着杜兴,一起走到一个桌子旁,他先拿起两个骰子来,捧在手里让杜兴挑。我一直以为杜兴不会玩这个呢,没想到他竟然很精通,他挨个骰子摸了摸,说了一句,“这都是灌了水银的牛骨骰子。想投出六点来还不容易么?”随后他露了一手,捡起一个骰子对着桌面一投,还真就是六点。我突然信了一句话,开赌场想赢钱,不做假还真不行。煞哥也知道了杜兴玩骰子的厉害,不过他突然笑了,跟杜兴说,“做过手脚的骰子,想投六点当然容易了,但这次我跟你赌的是,谁投出的点数小。”
这一晚注定又不能消停了,我们全都回了市警局,还即刻着手审讯的工作。煞哥这批人不少,要都被审讯,我们的审讯室也不够,我们只把煞哥三兄弟提出来,其他人分批关押起来,先可这三人嘴里问话。我们二探组没进去审讯,我和杜兴是累了,没精力露面,刘千手要纵观全局,在三个审讯室前来回巡查。
我啥武器也没带,不得已下,只好把裤带抽了出来,权当防身之用。这石子路到林子边缘就消失不见了,我和杜兴站在最后一颗石子那儿,望着林子商量起来。我觉得第四人是在提醒我俩进到林子里去,但这林子里能有什么?总不能说在这鬼地方我们能找到什么线索吧。我跟第四人的关系要近一些,也没特别害怕,我的建议是我俩进去看看。但杜兴摇摇头,没有这兴趣,他的建议是,我俩别管了,回去睡觉。
我以为支援都来了,也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但有个小插曲,在煞哥被带到门口正要走出去时,他突然抬起头,对着天轻嚎几声,他声音不高,不过这几声嚎让他脸色突然发红。我记得南方客是被红脸凶手杀死的,煞哥这变化让我更加肯定他是凶手了,但这时候我也想到了瘦爷们的一句话,煞哥养小鬼,那小鬼也是个红脸。倒不是我迷信,反正煞哥这举动,让我觉得他在召鬼。有个特警对煞哥这种拖沓不走、仰天嚎叫的做法不满,他推了煞哥一下,喝了一句。煞哥很古怪,盯着那特警,哼了一声,又不犹豫的走了出去。我心里有些波动,一直琢磨煞哥刚才的举动,杜兴看我在这愣神,推了我一下说,“想什么呢?收工回警局了。”
我发现第四人真是在给我们出难题,让我哥俩大半夜的在这争论。我最后偏向杜兴的看法,妥协了,我俩一起扭头往回走。可没走出几步呢,林子里射出一个弹子来,啪的一下打在我后腰上。这弹子是用弹弓子射出来的,上面包裹着一小层棉花,再加上用的力道不大,我也没觉得有多疼。但这绝对是一个提醒,他不想让我们走。我把弹子捡起来,摊到杜兴面前。杜兴盯着这弹子看了好半天,叹了口气,说了句进去看看吧,又当先钻去林子。
我看到煞哥这个举动,心里松了一口气,本来紧绷的身体中还突然出现一丝疲惫感。我知道我再撑一会,任务就结束了,我和杜兴一番苦熬,也终于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刘千手带的那二十个特警,全都穿着黑色警服,带着头罩,他们训练有素,进来后就默契的站好位置,其中有几个人还拿出手铐,依次给煞哥这些人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