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有阿姨在,有时候小陈也会去。”我回答。
“你小子还真有福气。”过了一会儿他说。
“你知道的,在我心里,这台机器有一大半也是为了孩子,我答应过他的。”我说。
“不了,”他说,“我就是提前来和你打个招呼,等会儿还有事要办。”
“这样啊……”我略带遗憾。
“小陈呢?我和她也打个招呼呗。”
“她去忙别的了,今天我一个人单练。要不这样,我给你介绍介绍设备。根据第一批读者的反馈,我们又做了一些改良。”我示意田任来到一旁的体验展区。
田任抬腕看了看表,嘴里哦了一声,便跟着我一同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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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单膝跪地,从地上捡起散落的稿纸,按页数整理。其实已经讲了十几场VR小说的介绍会,有没有稿子并没有那么重要。只是放在身边,心里会平静些吧。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我眼前。我抬眼望去,田任正抿嘴对我笑着。
我笔下,有个名叫三川纯的警官,有时也以侦探身份出现。
这个类似日本语的名字,里面包含着一个拆字游戏。三川合并起来,是一个田字。尚处于写作初级阶段的作家,总爱把身边人写入自己的作品。我身边就有这样一位警察朋友,叫做田任。是我多年的挚友,也是我许多故事里,正面人物的模板。
田任还不是个警察的时候,我就认识他。我们曾是邻居,住在同一幢高层大楼里。那个时候,高层的大楼还不算多。尤其在孩子的眼里,六层以上的就算是高楼了。大楼的每层有20家住户,楼的开面很宽阔,像平地竖起的一扇屏风。
“之前你知道的,我们的特点就是和每个人的身份信息捆绑。通过戴在用户手指上的触觉系统,既带给他触碰感,也能收集他的指纹信息。根据指纹,系统可以读取个人公开的身份信息,为他设计不同的故事轨迹。当然,他也可以自主选择。”我在一台最新的设备面前停下,认真地向田任介绍。他见桌上放着欢迎试玩的牌子,便拿起那套指纹设备,借着灯光往内部观察。
“这确实是有别以往的卖点,”他说,“个人的身份信息保密可要小心啊,肯定有不少人盯着你们想花钱买。别人看着是个富矿,对你们来说就是个雷区。”
“使用个人的身份信息,建立在双方互信的基础上,对于后台数据的保护,我们有严格规范的制度。”我说,“说句实话,这种模式极易复制,谁走在前头,谁就能先赚钱。不过,我们后台的硬件投入绝对超过你想象,十字街事件的每个人都原味呈现,你说说……”
田任夸张地点了点头,算是对我的配合。
“那个,”他凑近我轻声问道,“我还想问你来着,你那么忙,家里孩子谁来照顾?”
田任读书在行,考试基本难不住他。但是这小子情商不行,毕业后兜兜转转一圈,本该找到的好工作都和他无缘。最后,接他爸的班,干了警察。按他自己的说法,他是警察里最会考试的,有这样的脑子,干哪行都差不到哪儿去。事实证明,好像进展得不如他想象般顺利。
我曾不止一次地和田任说,让他有机会带我去凶案现场看看,感受一下全过程。他不屑一顾,说只怕看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提笔的兴趣了。对罪行的抽丝剥茧,不像拍戏般进行地恰到好处。现在,更多凭借科技的力量,那个需要烧脑推理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反正,田任一次都没带我去过,生生地拖了我一年工夫。但这阻止不了我的想象,《虫男》和《死亡列车》,都是以他曾说起过的故事为蓝本的。
“请你做嘉宾,也不赏脸。”我对田任说。
“别逗了,我何德何能。”他说。
“请你帮我试玩把关,确实也太奢侈了。”我说,“活动还没开始,你先找地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