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猿老叟

“尸体！你故意恶心我，害我倒胃口——对了，上次在你这里吃面，我对你说盐放少了，如今怎么更难吃了？”

“这一次，我放了好多盐，放了足足一勺。”

“放多了！你刚才差点把我齁死。”

“项侠客，你也太难伺候了吧？盐少了你挑理，盐多了你又挑理，我这买卖没法干了。”

“好，我也惹不起你，明天我自带酒水，自带牛肉。”

大明宫的夜色，透出一丝凉意。

皇帝李隆基站在御花园的一座楼阁上，负手迎风而立，俯瞰着往来巡视的宫廷侍卫和太监宫女。他在想，这传国玉玺，自己上次见到，还是一个年轻人，如今已是暮年。先皇睿宗、太平公主、姚崇、宋璟，已经是恍如云烟。

李隆基回头，来到桌前，捧起传国玉玺。蓝田玉的温润光泽，晶莹剔透，但是又带着几许沧桑。他嘴角上翘，将玉玺放回雕花木盒，转身离开。

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这道影子，速度极快，就连巡视的宫廷侍卫都对其毫无察觉。

忽然，一声咳嗽传来。

项龙城一回头，看到一个身穿白衣，披肩白发，满脸白须的老头坐在身后，抬起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项龙城立刻一股不祥的预感，此人能够不被他察觉，就出现在这里，武功一定极高，下意识为俞天池捏一把汗。

老头用手指敲敲桌面：“一碗阳春面。”

南城的一条小巷。

这条小巷虽然不起眼，但是这里却坐落着一个供王公贵族栖身的驿馆。上次四王进京，就是住在这个驿馆里面。如今这里的贵客，就是那个进献玉玺的俞天池。项龙城坐在巷口的一个小摊上，桌上是一碗阳春面。每天晚上，他习惯早睡，但是今天不同，因为要在这里暗中守护。

更夫敲梆子的声音传来，已是子时。

项龙城打个哈欠，心想今夜无眠了。要不是老朋友的交情，自己才不会管这闲事。他觉得无聊，就和面摊老板打趣：“黄老板，你这个小摊子，不卖酒也不卖肉，只卖阳春面，你岂不是要穷死？”

卖面的老板是一个胖乎乎的秃子，圆脸小鼻子细眉毛，袖子挽在肘部，腰间一个白布围裙，打扮与市井中人并无二致，笑笑说道：“项侠客，酒肉有什么好？酒色财气，这四样是世间的万恶之源。至于肉，那明明是牲口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