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春节的灭门大案
各人一句,肖梦琪不太满意,提着问道:“现场勘查已经出来了,除了刁娅丽不是刀伤,其他人都是刀伤致命,最少的挨一刀,最多的挨了十三刀,重案队已经把失踪的大女婿葛宝龙定为重点嫌疑人,那我的问题是,他是凶手吗?”
马秋林状极悲怆,不时地抹着老泪,湿了手心,湿了袖角,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跟着马老拾阶而下的余罪,心里越来越多地充塞着一种感动,最初他知道这个故事时是感动,之后是愤怒,今天知道一个高大全的形象背后是这样一个渺小而真实的人物时,那股感动却有增无减。
“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奇怪了,怎么回来过年,还带着刀?难道是预谋回来杀人?”史清淮道。
“嗯,那时候正组建重案队,组建一年减员了一半,厅里每年都朝学校要学员,老校长就把背着处分肄业一年的邵兵山扔到重案队了,让他干出个样子来再回学校拿毕业证……他也很争气,不到五年就到了副大队长的位置,可在位置上不到五个月,就出了那事……”马秋林说道,一股莫名的哀思袭来,即便他从警几十年,仍然忍不住老泪纵横,唏嘘地抹了抹眼角,回头望了一眼,声音颤抖地说,“可怜哪,炸得没留下个全尸,都说恶贯满盈才有横尸街头的报应……可他是个警察啊,难道还做过什么该遭天谴的事?”
这时候反而是肖梦琪的承受能力最强了,她翻看着第一组的证物资料,血淋淋的场面,三个杀人现场,楼上一间、堂屋一间,还有院门口躺了一个。她干脆自己传输着,拍拍手让众人围聚过来,老规矩,问对这个案子的看法。
鼠标颠儿颠儿跟上来了,卑躬屈膝地谄笑着:“叔,什么指示?”余罪一看老许这黑脸就来气,很不情愿地走上来,站在他面前。
“太残忍了。”
“你们俩,过来。”许平秋一招手,很不客气地嚷着。
“太没人性了。”
“到他们村委吧。”邵万戈道。叫着治保,一位中年汉子,给指示着方向,离案发现场不远。
这话听得许平秋有点牙疼,就鼠标这警姿站得,肚子往前凸了一大块,他手拿着手包,拍拍鼠标的肚子道:“先减了肥再吹牛啊,你到全警看看,你这么胖的警察,有几个?”
两辆通信指挥车此时发挥效力了,就泊在院外,数米长的大天线一架,村委会议室线一拉,无线单台调频、指挥电话以及网络图像的传输,在几个人紧张的作业中开始了。
“我有。”鼠标巴不得这个表现机会了,严肃道,“我的身心经历了一次洗礼,我觉得先烈们太不容易了,有一天我也会像他们一样,做一名忠诚的战士。”
七时五十分,接通。建立指挥频道第一时间里,听到的居然是崔厅的声音,惊得没见过阵势的两名实习生直吐舌头。
从松柏成列的台阶下了园门口,许平秋在招呼着司机,把几位外地来的同行,包括马秋林请上车。那一辆即将出发的支援车里的人嚷着余罪和鼠标,看到许处长走向两人时,大嘴巴的李玫一紧张,不敢喊了。
“连小孩都下得了手。”
“后来哪,老校长就把兵山的殉职一直归咎在自己身上,这就是他一直在向你们强调的,他希望他的学生里不要有英雄,一个英雄给他周围带来的除了荣誉,还有不堪重负的悲痛。可他又不希望自己的学生都成了蝇营狗苟、贪生怕死、不敢挺身而出的懦夫……这个矛盾让老校长纠结了几十年,恐怕没有能解开的一天了,黑白之间,怎么可能有温柔和妥协?”马秋林道。看着被众人搀进车里的老人,他如是评价这位从没有抓过坏蛋,却闻名全警的师长。
“……”
他一点也不高大,他只是在尽一个警察的职责。也许他并不知道,那一次尽职需要以生命为代价来完成,可他完成了,哪怕就因为一时的热血冲动,他毕竟完成了,成了树在所有警察心里的丰碑。
“你呢?”许平秋问鼠标。
第一封案情实录开始传输了,现场采集的证据照片,以及嫌疑人、受害人的资料,本以为自己已经练就强悍心理的李玫同志不小心看了眼文件夹里的内容,然后喉咙“呃”的一声,奔出去吐了。
“收获?”余罪怔了下,然后怒了。大过年的,把老子支援组的名头给捋了,再拉这儿来教育教育,这算什么事。即便他心里有所触动,脸上也是丝毫无所见,摇摇头,“没有。”
沈泽和张薇薇扫了眼,反应相同,老曹、俞峰挨个看了眼,都捂着嘴强憋着。
“严肃点。”许平秋训了鼠标一句,手指点点,问余罪,“告诉我,今天有什么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