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多面余所长
指导员苦脸皱眉着,这拒绝的话咋就说不出来呢,这是第几个找他走后门想换点大米的,他已经记不清了。王镔为难道:“嫂子,这是所长他们优惠给咱乡里人的,不是都两批了吗?不知道还有没有。”
一问这话,安嘉璐总是又嗔又怨地给个好复杂的眼神⋯⋯一切都在眼神里了。
“咋就没有,下回来先紧着我家啊。”嫂子不依不饶了。
这话问了好几遍了,余贱人得意地一拍胸脯:“没事,这才多少,你看我像醉了?”
“眼红啥呀,你不生个警察,净生丫头片子。”
“对,就是这个意思,怎么可能?”
“丫头片子也能当啊,明儿跟老镔说去,城里还有女警呢,咋我家丫头就不行啦?”
“蹊跷?对不对?”
一群膀厚腰粗的婆娘围着井台子,洗菜的、涮衣的、淘米的,趁着一起干活的时候唠会儿,偶尔间谁说句笑话,听得众人肆无忌惮地大笑着。说着的时候,指导员王镔骑着辆破自行车上班路过,一下子被一位婶子拦下了,直拽着王镔道:“老镔,等等。”
乡下的时间过得更快,不知不觉春风拂过,遍地青绿,鸟语花香,到了仲夏。
“哎,行喽行喽⋯⋯赵哥你别凑热闹,我可喝得不少了,我闪会儿,方便一下。”余罪红着脸,推拒了赵昂川的敬酒。赵昂川可不乐意了,挤对着你喝别人的,居然敢不喝我的?余罪没治了,苦着脸,硬灌了杯,瞅着空子往卫生间跑。
话题最多的自然是新换的乡长和派出所长。本来乡长带领村里搞红叶林项目,家家出工都有了收入,这算是好多年不遇的好事,可偏偏有了个更出彩的所长,春耕时拉了几卡车平价化肥,哟,可算治了乡下人的心病,不但能买,还能赊、能换,家里经年的存粮换成了急需的化肥,甭提让庄户人家有多高兴了。过了不久,又运来几车白花花的大米,哎哟,比走乡串户换大米、净往里头掺沙子的那些奸商强多了,两相比较,还是所长办的像人事。
董韶军笑了笑,深以为然,不过此时连他也对余罪刮目相看了,本来想着能勉强支撑下来就不错了,谁可知道这货还赢了个满堂彩。
“花婶,我听说拴子家白发了两袋大米,一百多斤呢,能吃到秋上啦。”
老天太不长眼啊,孙羿嚼着鸡块,憋不住了,小声问着董韶军道:“喂,烧饼,怎么感觉有点⋯⋯有点⋯⋯有点⋯⋯”
“咋啦,柳桃嫂?”
孙羿这回真当君子了,不过,他很同情地看了眼和邵队在一桌上的解冰,那一桌子队长、指导员、分管刑侦的苗局长、支队长等等,吃相相比之下要文雅得多。他看到解冰正襟而坐,相比这个吊儿郎当的余罪,实在不能同日而语。
“你所里还有大米吗?给我换点,上回换我回娘家了,你哥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榆木脑袋,一点玉米舍不得换⋯⋯咦,老镔,你咋了吗,换点大米你还端架子?”
这时候孙羿也发现不对了,那眼神电得他小心肝一抽,张大了嘴巴。董韶军筷子一动,直塞给孙羿一个鸡块堵住嘴了,小声道:“观棋不语真君子,乱嚼舌根是小人。”
“完啦,贱人当道,世风日下啊。”孙羿哀叹了句,埋头吃上了。
“人拴子是警察,抓贼还立功了呢,你跟人家比啥?”
董韶军示意着,只见在杯来盏往中,还冒出来了一个忙碌的身影,李逸风。这狗少跑前跑后给大伙添茶加水,不过主要照顾的还是欧燕子,人家不时地和他说句什么,能乐得小乡警开怀好一阵子。说话间他又被余罪揪着替了杯酒,拍着胸脯吹嘘着:“我和我们所长,都是海量,这点酒算什么!是不是啊所长?”
“这当警察就是好啊,关平他媳妇开那小卖部,不用下地干活都有零花钱啦。”
“一切皆有可能,你看⋯⋯这贱人还不是一个,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