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舍生取义

“如果私人谈话，你怎么说？”许平秋又问。

“胡说不是，刚才还玩硬币。”林宇婧声音放低了，回头偷偷瞧瞧，没人来。

“我很同情，也很佩服他，相比而言，我们有些地方比他过分得多。”马秋林直接道。

“哎呀，也有点疼。”余罪伸着手，很做作地道。

“案子虽然错判，可人却罪有应得，您说内疚，我倒不觉得呀。”马秋林道。

声音极低，不过呛得余罪噎了下，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了，这个表情，相当于告诉林宇婧正确答案了。余罪坐直身子，想给自己辩白一句什么，不过看到林宇婧带着几分笑意的严肃，他莞尔一笑问道：“警察不应该这样说话，这有悖于你的职业素质，我们应该讲证据，不应该胡乱猜测，特别是对于自己的同志。”

“那就好，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谈谈了。”许平秋道，像是谈话还很有选择性一样。马秋林笑了笑，他知道，长年在刑侦上泡着的人，心性不比嫌疑人好琢磨多少。对于处理老贼黄三的事，他相信，就即便放在许平秋手里，他也会这样做，甚至做得更“卑鄙”一些。

“装吧你。”又喂一块，看余罪惬意地吃着，林宇婧冷不丁问着，“袭警现场是不是也是伪装的？”

“许处，您的意思是……不是追责我吧？”马秋林笑着回问。

“你和这个人很熟？我听说他坐牢时，你每年都去看他。”

轻轻地，林宇婧削着苹果，有点埋怨地，又有点无计可施地笑了笑，把苹果放到了余罪的嘴边，余罪轻咬着，却突然捉住了林宇婧的手。

“对，十三次，而且是我接他出狱的。”

“幸好没赔上，可他们就全赔上了。”余罪道。他眯着眼笑着，在这个时候如果再来一次，他想自己肯定舍不得赔上自己。因为他忘了，世界上还有如此关心他的人。

“我回头看过他的案子，疑点很大。”

“可我想吃。”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机会了，余罪伸着脖子耍无赖道。林宇婧凝视了他片刻，削了一小块，接着很促狭地放到了余罪的嘴里，看着他嚼，看着他得意地在说着：“好吃，真好吃。”

“如果要追责，你怎么说？”许平秋反问道。

“哦，那你不用吃了。”林宇婧故意道。

“我会堂而皇之地说，证据确凿，程序妥当。”马秋林道。

“是啊，刚才不疼，现在有点疼。”余罪虚弱地道。

林宇婧凝视得更近了点。那双眼睛，对她没有怯意，或者说是对大多数警察都畏惧的事没有怯意。凝视了良久，她轻轻吁了声问着：“值得吗？差点赔上自己……”

“对，严打时期，大部分案子疑点都很大。”

“对，也许是，如果没有这点职业素质，可能真凶就要永远逍遥法外了。”余罪道。

两人且行且说，不经意间许平秋回头了，他看着马秋林平静的眼波，很不解似的，狐疑地问着：“那应该是个错判的案子，你对此深感内疚？”

“很可惜，职业素质被你利用了。”林宇婧道，不知道是惋惜还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