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拆开两罐鱼糜的包装。

埃莉诺的口中突然爆出奇怪的声音——一阵刺耳的笑声，一点都不像她。玛丽吃惊地看着她。

她想，算了，没关系。

埃莉诺说：“你不用那么感激我！”

突然，她对霍普金斯护士说：

霍普金斯护士的脸上露出了光彩。“那么我去拿水壶。我想，牛奶没有吧？”

往事淹没了她。母亲给她做娃娃的衣服。父亲总是骂骂咧咧。不喜欢她。是的，不喜欢她……

埃莉诺说：“不，我带了一些牛奶。”

在门房小屋里，玛丽·杰拉德沮丧地看着自己周围。不知怎么，她没想到屋子里是这样混乱。

“听我说，玛丽，他是不是你的父亲并不要紧。据我所见，如今的孩子不怎么在乎父母，父母也不怎么关心孩子。无论如何，生活还要继续……这就是我们的使命……有时候活着并不容易！”

埃莉诺穿过门厅，从厨房端来一大盘三明治。她把盘子递给玛丽，说：“来一个吗？”

霍普金斯护士有些尴尬地说：

玛丽拿了一个三明治。埃莉诺站在那里，看着女孩洁白的牙齿咬上三明治。她屏住了呼吸一分钟，然后缓缓地呼了一口气。她端着盘子心不在焉地站着，好一会儿才看到霍普金斯护士微微张开的嘴唇和饥饿的表情，她满脸通红，迅速把盘子递给护士。

“我觉得，也许我那时应该回来照顾他，”玛丽慢慢地说，“毕竟，他是我的父亲。”

“好吧，那就行了。”霍普金斯护士说着匆匆离开。

3

留下埃莉诺和玛丽单独在一起。一种古怪紧张的氛围在她们之间弥漫。埃莉诺试图打破僵局，努力找话说。但她的嘴唇发干。她舔了舔嘴唇，有些生硬地说：“你——喜欢伦敦的工作吗？”

她站在那儿盯着鱼糜看了一会儿。然后她离开了厨房上楼去了。她直接去了韦尔曼夫人的房间。她从大衣柜开始整理，打开抽屉，把衣服一一分类、折叠。

“是的。谢谢。我……我很感激你——”

埃莉诺自己也拿了一个三明治。她抱歉地说：“本来想煮点咖啡，可是我忘了买。不过桌上有些啤酒，谁要喝吗？”

“老天，没有！”霍普金斯护士快活地说。“他去世前一个多小时就陷入昏迷了。”

霍普金斯护士伤心地说：“早知道我就带些茶叶来了。”

“爸爸什么也没说吗……临终前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

埃莉诺心不在焉地说：“厨房的罐子里还有一点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