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K奇遇记
“我打算说,那个瓦莱丽不可能犯罪,我也怀疑那个流浪汉无法被找到。此外,我请他代我向扎拉致敬。梅花K,呵呵,天下居然会有这样的巧合,真是阴差阳错。嗯,我想这个小故事可以叫作梅花K奇遇记。你觉得怎么样,亲爱的朋友?”
“现实真比小说还离奇。”我将读完的《每日新闻荟萃》抛到一旁,发表了一句评论。
“什么?”我震惊了。
“是《每日新闻荟萃》这么说的,还是你浮想联翩地编故事呢?”波洛问。
“那两姐妹在一起的时候,难道没发现她们是多么相似吗?”
“那你看到亨利·里德伯恩,那个剧团经理被谋杀的消息了?我就是对这个案子发了句感慨而已。现实不仅比小说更离奇,还更富于戏剧性。你想呀,奥格兰德一家,就是报案的那家,本来过着殷实的小日子,全家人都住在一起,有爸爸、妈妈、儿子、女儿,像典型的中产阶级家庭一样,男人每天进城工作,女人料理家务,就这么平平淡淡,尽享天伦之乐,忽然就摊上了事。他们名叫戴西米德的宅邸位于郊区斯特雷特姆。昨天晚上一家人在客厅里打牌,突然之间,他家的落地窗就被推开,跌跌撞撞走进一个女人,身上的灰缎连衣裙血迹斑斑。她只说了一句,‘杀人啦!’就昏倒在地。她就是那个最近风靡伦敦的著名舞蹈家瓦莱丽·圣克莱尔,也许他们从报纸上见到过她的照片,所以能够认出她是谁。”
我承认道: “没有,我只发现她们是多么不同。”
“不错,我问她独自前往怎么不害怕时,你记得她当时犹豫了一下吗?约翰·奥格兰德陪着她去的——我觉得这让里德伯恩很气恼。他们吵起来,也许就是因为奥格兰德被欺人太甚的里德伯恩惹急了,才出手给了他一拳。这一拳的后果你已经知道了。”
“那和这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要瞎编打牌的故事呢?”
“不错,早上有位先生给我打电话,代表莫雷尼亚的保罗王子与我订了个约会。”
“打桥牌需要四个人,这么简单的设计巧妙而可信,谁会想到那天晚上屋里只有三个人呢?”
(我最受不了波洛这个毛病,他对所谓的条理秩序顶礼膜拜到吹毛求疵的地步,在他看来,如果没条理无秩序就别想破案。)
“那是因为你的眼睛像你的脑子一样只关心所谓的戏剧性浪漫感,亲爱的黑斯廷斯。这两姐妹的面部特征和肤色几乎一模一样。事物的奇妙之处就在这里,瓦莱丽羞于提到自己的中产阶级家庭,她的家庭也为她的行为感到不齿。但是,遇到危险时,她还是去找亲兄弟帮忙。事情搞砸时,他们全家人齐心合力渡过难关。你想想,举家合力,人人参与,这是什么力量啊?瓦莱丽的表演才能显然来自她的家庭,我跟保罗王子一样,相信家族遗传。他们差点就瞒天过海骗过我,幸好我发现了那张梅花K一直留在盒子里没加入牌局的破绽,我还有意分别询问奥格兰德夫人和她女儿打牌时如何坐的,她们自相矛盾的回答让我很高兴。哼,想想看,奥格兰德一家险些打败了赫尔克里·波洛。”
我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无事生非的腔调,根本不往心里去,只是拍拍刚读完的报纸说:“你看过今天早上的报纸吗?”“看了,不仅看了,而且看完之后重新整整齐齐叠好,不像你那样随手抛开。你总是这么没条理无秩序,让人为你难过。”
“你打算怎么跟王子说?”
其实这句话也不是我发明的,前人早有说过,但不知为何波洛马上就做出了反应。这小个子男人动了动他的蛋形脑袋,小心地掸掸他那经过精心熨烫、裤线笔挺的裤腿,拂去想象中的灰尘,嘴里说着:“至理名言啊,看看我的朋友黑斯廷斯思想是多么深邃。”
“与你有关?”
我继续追问,“我还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奥格兰德一家干吗要去管舞蹈演员瓦莱丽·圣克莱尔的事情?”
波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人性到处都是一样的,而且总是那么富于戏剧性,只不过,往往会出乎你的意料,让你大吃一惊。记住我的忠告吧。其实我也很关注这件案子,因为与我有关。”
“咦,你怎么到现在还没看出来?你不是盯着墙上的照片看了又看吗,看得比我还仔细。对这个家庭来说,奥格兰德夫人另外那个女儿也许是死了,但老天爷知道她就是瓦莱丽·圣克莱尔!”
“《每日新闻荟萃》要抢头条,能把基本情况说个八九不离十就可以了,只有我才会这么声情并茂地描述这种戏剧化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