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惠特克小姐,学校教师。”
“他死于意外,是吗?”
“果然!谁呀?”
“跟一个花瓶有关,”波洛说,“一个放满花的花瓶。”
与精力充沛的罗伊娜·德雷克的谈话还记忆犹新,波洛突然觉得,也许安息对逝去的德雷克先生也是一种解脱。
“我怎么想不起来我看到了什么别人都不知道的事。”罗伊娜·德雷克说。
一个雪花石膏的骨灰盒放在那里,上面残留着一些鲜花。一位老园丁,明显是受雇照管这些逝去的市民的墓地的,放下他的锄头和扫帚走过来,愉快地想聊上几句。
德雷克夫人看起来很吃惊,然后摇了摇头。
“这就是您说的事件吗?”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夫人。”他说。
她询问地看着波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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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罗伊娜说,“摔得粉碎。为此我非常伤心,我说过,那是一件结婚礼物,而且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花瓶。它够沉,装秋天的花束什么的也能稳稳的。我太笨手笨脚了。手一滑,它就从我手里掉出去,摔到了下面大厅的地上。伊丽莎白·惠特克小姐正好站在旁边。她帮我捡起了碎片,并把碎玻璃扫到一边,免得有人踩到上面。我们先把它们扫到了一座老时钟的后面,等稍后再清理。”
“您不是这里人,”他说,“对吗,先生?”
“她看到了什么倒是没什么关系,反而是她觉得您可能看到了什么。”
“确实,”波洛说,“我对您,及面前的这位先人来说都是陌生人。”
“哦是的,当然,伊丽莎白·惠特克。她是数学老师,对吗,在榆树小学?我记得,她当时在晚会上。她看到什么了吗?”
“啊,对。这些经文是我们从一些论文还是什么地方找来的。那边那个角上的也是。”他接着说,“他是位很好的绅士,曾经是,德雷克先生。他瘸了,您知道。他得了小儿麻痹症,人们这么称呼它,可通常得这个病的并不是婴儿,而是大人。男人女人都会得。我老伴儿,她有一个姨妈,就在西班牙染上这个病了,是的。她是去那儿旅行,是的,在一个什么地方的河里洗了个澡。后来他们说是河水传染,但是我觉得他们也不是很清楚。要我说,我觉得医生们也不知道。现在已经好多了,孩子们会接种疫苗什么的,现在得这病的比以前少多了。是的,他是个很好的绅士,从不抱怨,尽管他很难接受自己成了一个瘸子。他以前是个不错的运动员,他活着的时候,在村子里的板球队击球,打出过很多飞出边界线的六分好球。是的,他是个很好的绅士。”
从苹果林出来,波洛沿着主路走了一小段,然后拐向了一条标着“海尔普斯里公墓路”的小路。他很快就找到了标牌上所说的公墓,也就最多十分钟的路程。很明显是近十年建起来的公墓,很可能是为了突显伍德利社区作为居住实体越来越重要的地位而配套建设的。这里的教堂规模不大,是两三个世纪前建起来的,教堂的围栏里已经竖满了墓碑。而公墓建在两地之间,有一条小路将其与教堂连起来。它是,波洛想,一个商业式的现代公墓,合适的悼词雕刻在大理石或者花岗岩的墓碑上;这里有碎石路,还有小片的灌木和鲜花。没有有趣的古老悼词或碑文。没什么适合古文物学家的东西。干净、整洁,还散发着淡淡的哀思。
“不,不,我不是指那个。”波洛说,“我听说发生了一起事故。花瓶从您手里滑落了,掉到大厅的地上摔碎了。”
他停下来,读起一块墓碑上的字,同周围几个墓碑一样,都是近两三年竖起来的。上面的碑文很简单:“纪念雨果·埃德蒙·德雷克,罗伊娜·阿拉贝拉·德雷克深爱的丈夫,逝于一九xx年三月二十日。”
“一个放满花的花瓶?”罗伊娜·德雷克似乎有些迷惑。接着她的眉头展开了。“哦,当然,我知道了,对,有一个装着秋叶和菊花的花瓶,放在楼梯拐角的桌子上。一个非常漂亮的玻璃花瓶。那是我的一件结婚礼物。里面的叶子都有些枯萎了,有一两朵花也是。我记得我是在从大厅经过的时候注意到它的——那时晚会已经接近尾声了,我依稀记得,但我不是特别确定。我走上去,把手伸进去,发现肯定是哪个粗心的人把花放进去之后忘了放水了。我很生气。所以我把它拿进盥洗间,装满水。可我能在盥洗间看到什么呢?里面没有人。我很确定。我以为会有一些年龄大点儿的男孩儿女孩儿在晚会期间做些无伤大雅的举动,美国人称之为拥吻,但是当我抱着花瓶进去的时候里面确实一个人也没有。”
愿他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