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几乎是同时，杨萧决绝地、以高台跳水的动作纵身从九楼顶层跳了下去！

“所以你要将功补过，如实交待真仿烟的前因后果，以及提供邝总之死的线索，争取宽大处理，尽快与家人团聚。”肖汝宏趁机道。

杨萧消沉地摇摇头：“我自感罪孽深重，不会有活路的。”

“罪轻罪重，完全取决于你自己，比如如实交待真仿烟生产流程，检举揭发组织者、参与者，就是大功一桩，法官会在量刑方面予以考虑。”

“量刑……”杨萧眼睛里闪过几点星光，半信半疑道，“不会说得越多判得越重吧？”

“届时我会以刑警队副大队长的身份为你出庭作证。”肖汝宏语气坚定地说。

两名安全员莫名其妙，跟在后面喊道，声音惊动附近的肖汝宏，立即带了四五人疾步冲过来。由于行政楼只有一个楼梯通道，眼看出口被封，他转身朝楼上跑，一口气上了顶楼平台。

“别过来！”杨萧站在楼顶边缘，对追上来的刑警吼道，一阵风吹来，他身体摇摇晃晃，好像随时有可能掉下去。

肖汝宏刹住脚步，挥手阻止其它刑警上前，沉声道：“冷静点，别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落到你们手上，我这条命基本保不住了，”杨萧伤感地说，“早预料会东窗事发，但没想到这一天来这么早。”

“包括三百箱在内的那批高仿烟，是不是九号车间所生产？除了你，还有哪些人参与此事？”

“是这样……”杨萧低头想了想，猛地大声说，“我的同伙是邝总，你信不信？”

肖汝宏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杨萧怀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接，顿时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然后聚精会神听了几句，突然问：

“你答应的事一定做到？”

对方不知又说了些什么，杨萧连连点头，如释重负道：“那我就放心了。”说着挂掉电话，朝楼下瞥了一眼。

“糟糕！”肖汝宏大吼一声，“不要！”

“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完了，我的家完了，我爱人，我儿子，还有我乡下年迈的双亲，今后他们有何面目见人？怎么能像正常人一样活下去？”杨萧痴痴看着血红色的残阳，喃喃道，“我做错了么？其实我是想这个家更好，更幸福啊，可惜运气不好，才开了个头就被发现了……”

“邝总的死与你有关吧？”肖汝宏直截了当问，“他发觉你偷开机器生产计划外的高仿烟，便与你核实，扬言要公开处分，你唯恐事情败露，一不做二不休将邝总灭口，对不对？”

杨萧咯咯直笑：“邝总，高仿烟……嘿嘿，真有意思，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有趣的笑话，嘿嘿嘿嘿……”

肖汝宏皱皱眉，直觉杨萧有轻微的精神错乱，以至于语无伦次，表述混乱，对有意轻生的人而言，这是个危险的信号，稍稍受到刺激就有可能做出极端的选择，遂温言道：“你爱人在不在家？要与她通电话吗？还有你儿子，喔，恐怕还没放学，再等会儿吧。”

提到儿子，杨萧脸上抽搐数下，滚滚热泪夺眶而出：“还有半个月他就要到澳洲留学了，为这事儿我耗尽心血，前后奔波了大半年，眼看……即使去了，生活费怎么办？明年学费怎么办？他有没有学下去的动力和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