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 礼
“明天是周日吧?东家真勤快。”老朱奉承。
陶展文就寝前,还到老朱屋里聊了会儿。据老朱所得的情报,警方那边的尸检结果出来了,死者头上的打击伤,有两处——一处在前额,一处在后脑。后脑一击击碎头骨,为致命伤。或许,案发时被害人在睡梦中,凶手因紧张失了手,前额一击未取被害人性命,反倒将其打醒。紧接着,便是搏斗。无奈被害人年老力衰,加之凶手有竹耙做武器,即便是抓起了铁锤顽强抵抗,还是让竹耙一击毙命,连一句呼救都未发出。
桑野东家笑了笑,转向郭文升道:“小郭,咱也上炷香去。”
——昨日下午两点四十分,在三楼晒场上,与杜自忠生死搏斗,推翻空箱,踢下晒席,最后用竹耙敲碎杜自忠头盖骨的人,到底是谁呢?
郭文升点头,迈出如生锈般机械、僵硬的步子,两步,三步,他突然回头转向站在一旁的陶展文与老朱,用中文,语不惊人死不休道:“苍天有眼,报应不爽!”
“三月二十日。呵呵,两人的忌日竟凑一块儿去了,来年有得忙了。”
四肢如灌了铅一般沉重,这不仅是因为睡眠不足,更主要的原因——这数日,陶展文搁置了往常的日行功课——拳法。他每日清晨,总会早起操练一套拳法。寄宿大学宿舍时,后院便是他的习武场。但做客同顺泰后,碍于没有场地,便暂时搁置了。同顺泰大门每天早晨由厨房小李开锁,在那之前无法外出。三楼晒场前的走廊倒是宽敞,但那眼下正供着两人,更是不方便。二楼大客厅,与另一间小客厅里摆满了桌桌椅椅,不便施展拳脚。
聊到这里,一个和尚推开门,冲乔世修招招手。乔世修起身道:“应该是葬礼的事要找我商量。”说完便穿上拖鞋出去了。
辗转反侧到深夜三点,隔壁灯光仍在,陶展文的大脑已不堪重负,恍恍惚惚中,竟沉沉睡去。但无论如何熬夜,严苛的生物钟,还是分秒不差地在清晨六点四十分将陶展文叫醒。
距两点愈近,出席葬礼的亲朋也纷纷到场。桑野善作自然不会缺席,店里的文书郭文升也陪伴在侧。这郭文升仍是一副呆滞的古怪表情,嘴唇死死抿着。或许是因为出席葬礼,他的举止比之前些日更加僵硬,好似生怕他人不知自己发育不良。
脑中的信息如一团乱麻般纵横交错,不给捋顺了,陶展文今晚是别想入睡。
陶、朱二人面面相觑。愣了半晌,老朱才笑骂道:“这人怕是有毛病吧?”
陶展文已就寝,却双目清明,毫无睡意。隔壁客厅的灯光从门缝间透来,看来,乔世修仍在等待妹妹与兄长归来。
“我倒是忘记留意他的指甲了。”陶展文自说自话道,“今天的用量,怕是不够吧。”
晚十一点半,同顺泰办公室小房间。
说到失踪,隔壁关西组也走丢了个搬运工,这是否与命案挂钩?对此,富永警官透露的情报不多,但可以确定的,搬运工的失踪,是密室失踪。闭眼,脑中便浮现出那黑痣男挑衅的眼神,赶也赶不走。
老朱喊住桑野东家,问道:“矢部掌柜何时回来?”
小纯兄妹俩,在这节骨眼儿上,竟玩起失踪?
“得到今晚吧。”桑野东家答道,“他一回来,我明儿早就到产地去。”
首先要排除一郎的作案可能,这是不容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