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 手
“推测?”老朱觉得这个词语有哪儿不对,辩驳道,“就这还用得着推测呀?”
“怕什么,他工作时间是警察,工作外只是个懒散大叔罢了。”
陶展文也不顾在座的两人着急,仍慢悠悠道:“太过武断了吧。你就不怀疑,这汽笛声与地面的震动,是人为的?”
“免了,我与警察犯冲。”
“是废话吗?”陶展文仍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晓得,今后再不能踩着吊车尾的脑袋优哉游哉了呗。”
老朱见陶展文还在卖关子,火了:“哎,我说你是和火车杠上了?凶手呀!凶手是谁!”
吴掌柜这才睁眼:“你小子懂什么?杜掌勺撒了手,千斤重担全压在我一人肩上了!你又不是不知晓我的性格。”
“我还真就杠上了!我方才问,是不是有火车通过了,你说废话。奇怪了,你为何这样笃定?你亲眼看见了?”
“什么?”老朱“噌”得从沙发上弹起,差点儿咬着舌头,“你说啥?你知道凶手是谁了?”一边的吴掌柜也竖起腰杆儿,目露诧异。
“凶手啊?我已经知道了。”陶展文也不作铺垫,冷不丁儿地来了这么一句。
陶展文没有回答,安静地点了点头。老朱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费劲儿地问道:“谁?你说凶手是谁?”
三人无话,沉默半晌。老朱欲换个话题,叹道:“你们说,杀害杜自忠的凶手,究竟会是谁呢?”
陶展文示意老朱坐下,慢悠悠道:“你急个什么。”应景地,临海铁道上一辆火车向东面疾驰,隔着三楼,仍可以感受到地面的微微震动。火车行至并天滨时,一道汽笛音划破天际。
从刚才开始,吴掌柜就没插话,而是无力地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这么说来,今晚的餐桌上难得有葬礼的慰劳酒,他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动几口。老朱见状,语出调侃道:“吴老大,琢磨啥呢?今晚咋没动静啦?”
老朱哭笑不得:“这还用得着看?不明摆着的吗?”
“偏见可要不得!不啰唆了,明儿一块去!”旅行之事就此说定。
“这么说,是你推测出来的?”陶展文不紧不慢道,“你听见了汽笛音,感受到了地面震动,便推测有火车路过。”
“唔……我看还是算了。”
吴掌柜瞧了眼陶展文:“你昨儿提到‘自信’,我直说吧,我活了这么久,自知从未有过这玩意儿。但我也说了,看外界环境。真到危急关头,我自认为也能硬一把。”
在座的三人默契地停止了交谈,待火车从同顺泰门前呼啸而过,渐渐没了动静。朱、吴两人才满眼期待地注视着陶展文那似笑非笑的嘴角。终于,陶展文开口了:“刚才有火车通过了?”
一旁的陶展文插嘴了:“您就这么讨厌站在第一线?”
“废话!”老朱差点儿让这句话呛着,哭笑不得。
吴掌柜点头:“天不遂人意呀,想一辈子坚守自己的信条,就这样难吗?唉,个人的喜恶,说到底还得受外界环境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