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 手
“案发前?笑话,那他到底有没杀人?”老朱对这一说法嗤之以鼻。
“是呀,您上回还邀我一同去旅行呢。”
陶展文吐出数个烟圈,继续道:“我给个节点吧。最迟在两点四十分以后,也就是天降晒席之后,没有任何可疑人士出入过晒场!先前,某人给我说明了一种可能性——在晒场的屋顶潜伏两个钟头,待众人发现尸首,场面混乱时,再趁机偷偷跳下。但很可惜,唯一有条件采取以上行动的人,却有着绝对的不在场证据。于是乎,结论出来了——要在两点四十分作了案,再悄然逃离现场,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凶手只能在两点半之前逃离!”
陶展文少见地点了支香烟,任烟雾刺激肺管,悠悠道:“我为何要扯到火车呢?因为本次的案件,也是同理——大家为何确信案发时间是两点四十分?因为空箱倒塌的响动?因为从天而降的晒席……他们目睹了案发的一幕吗?”
“真的?”富永难掩欣喜,却仍狐疑道,“陶老弟,你可别耍大哥!我可当真咯?明儿早就出发!我中意你这样的小年轻,怎么样也得让你心满意足地回国,让你感受感受咱日本人的待客之道。就明儿,说定了?”
陶展文绕了一道又一道弯子,老朱的语气有些焦躁了:“你又说废话!如果目睹了,就直接逮人了,还用听你在这儿胡咧!”
“那得赶紧了,要不您今晚就计划计划,咱明天出发!”
陶展文也不生气,自顾自分析道:“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若案发时间真是两点四十分钟,凶手就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现场。后院空地有一众工人,同顺泰走廊有女佣银子。即便是女佣说了谎,两点半时,小纯也回家了,在走廊上看书。这么多双眼睛,愣是没发现可疑人物进出?这说明了什么?”
“荒谬!”老朱鼻孔儿出气。
“明儿看他怎么安排吧。如何,你要不要一块去凑凑热闹?”
“待我说完,你就知道荒不荒谬了——你通过汽笛声与震动,便判断外面有火车经过,实际上未亲眼见到火车。我说的对不对?”陶展文不厌其烦地重复。
“真是说走就走!打算去哪儿?”
“我也未亲眼看见火车。”吴掌柜插嘴了,“但我敢笃定方才是火车的响动,因为我在窗外看见了烟雾。你瞧瞧外面,还未完全散去。”
“不成,好歹得有个计划。”
“不知道。”老朱冷淡道。
“这有什么好推荐的,走到哪儿,玩到哪儿呗。”
“这只能说明一点——凶手早在两点半之前就已经逃离了现场!”
“我老早就想抽空儿旅个行什么的了!我这回请了两天假,陶小兄,你给推荐个地方?”
“当真。”陶展文答道。
客厅通向办公室的门大开着,从这儿,可瞧见办公室南边墙上的窗户。透过窗,可瞧见外头的天空。但陶展文仍不服输:“烟,不是火车。或许是某人在窗外立了根烟囱呢?”
“好!好!”富永伸出汗津津的大手,一把抓住陶展文的手,“明早九点,我来接你!”说完,便手舞足蹈地离去了。待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楼下,老朱才开口问陶展文道:“陶兄,你当真要与这疯癫的警察大叔一块去旅行?”
“你有话直说,别给我们打哑谜了!”老朱不耐烦了。
“骗您做什么?说实话,我也不大舍得就这样离开日本呢!还有那么多地方未去过、未感受过。临走前,再细细游玩一番,不留遗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