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 手
“那自然想,但是……”老朱作苦思冥想状,一旁的吴掌柜也未理顺,眼睛眨个不停。
“那么,我怀疑的凶手是谁呢……”陶展文拧灭烟头,面向吴钦平道,“吴掌柜,是你。”
陶展文吐出数个烟圈,继续道:“我给个节点吧。最迟在两点四十分以后,也就是天降晒席之后,没有任何可疑人士出入过晒场!先前,某人给我说明了一种可能性——在晒场的屋顶潜伏两个钟头,待众人发现尸首,场面混乱时,再趁机偷偷跳下。但很可惜,唯一有条件采取以上行动的人,却有着绝对的不在场证据。于是乎,结论出来了——要在两点四十分作了案,再悄然逃离现场,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凶手只能在两点半之前逃离!”
见朱、吴二人面面相觑,陶展文给他们消化的时间,颇享受地吞云吐雾一番,才往下说:“后院空地两点半开始动工,而女佣银子,也是近乎两点半才来到走廊做针线活儿。所以只要不超过两点半,任谁都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出晒场。”
老朱听出了个问题:“你说银姨她两点半前不在走廊上?不对呀,那她之前都干什么去了?”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们出门散步后,银子也跟着出了门。那时,你我在仓库,吴掌柜在小房间忙印刷,谢叔请假早退,王掌柜在二楼办公,但被样品柜挡着,没瞧见她下楼。所以没人知道她曾出过门,她也刻意瞒着大家。她只出门了一小会儿,就马上回来了。”
“真的只有一小会儿?”老朱狐疑道。
“待我说完,你就知道荒不荒谬了——你通过汽笛声与震动,便判断外面有火车经过,实际上未亲眼见到火车。我说的对不对?”陶展文不厌其烦地重复。
“我也未亲眼看见火车。”吴掌柜插嘴了,“但我敢笃定方才是火车的响动,因为我在窗外看见了烟雾。你瞧瞧外面,还未完全散去。”
客厅通向办公室的门大开着,从这儿,可瞧见办公室南边墙上的窗户。透过窗,可瞧见外头的天空。但陶展文仍不服输:“烟,不是火车。或许是某人在窗外立了根烟囱呢?”
“你有话直说,别给我们打哑谜了!”老朱不耐烦了。
陶展文少见地点了支香烟,任烟雾刺激肺管,悠悠道:“我为何要扯到火车呢?因为本次的案件,也是同理——大家为何确信案发时间是两点四十分?因为空箱倒塌的响动?因为从天而降的晒席……他们目睹了案发的一幕吗?”
“她确实马上就回来了,但没有立刻到晒场前的走廊做针线活儿,而是在靠南的窗户旁待了一阵子。”
吴掌柜奇道:“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陶小兄是怎么知道的?”
“说来话长,总之,银姨她与案件无瓜葛——她在关帝像前坐下不久,小纯就回来了,时间大概是两点半。在那前,走廊是放空的,谁都可以任意出入。你们理解了吗?只有在两点半以前,凶手才能轻易逃脱。”
“哎,你等等,再让我消化一下。”老朱有些被绕晕了。
陶展文可懒得再解释,单刀直入道:“你们想知道真凶是谁吗?”
陶展文绕了一道又一道弯子,老朱的语气有些焦躁了:“你又说废话!如果目睹了,就直接逮人了,还用听你在这儿胡咧!”
陶展文也不生气,自顾自分析道:“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若案发时间真是两点四十分钟,凶手就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现场。后院空地有一众工人,同顺泰走廊有女佣银子。即便是女佣说了谎,两点半时,小纯也回家了,在走廊上看书。这么多双眼睛,愣是没发现可疑人物进出?这说明了什么?”
“不知道。”老朱冷淡道。
“这只能说明一点——凶手早在两点半之前就已经逃离了现场!”
“案发前?笑话,那他到底有没杀人?”老朱对这一说法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