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陶家的星期日
“简直一无是处。首先,完全看不到裤线;还有,口袋松松垮垮的倒也罢了,裤子膝盖位置还鼓起那么高,实在叫人难以容忍。”
“我会尽全力去做的,即便对方是个怪物……”
“衣服最大的功能是保暖,我的这身西服就很好地发挥了这一功能。”朱汉生理直气壮地说道。
“好吧!”说着,陶展文思考起来。几分钟后,他开口说道:“首先,那老爷子认真仔细得可谓天下无双。无论什么东西,不收拾整齐就绝不罢休。他的这种生理上的特性迫使他一定要确保事情明明白白,所以,他是不会骗取他人钱财的。在这一点上,吉田的慧眼值得佩服。第二,没人比他更谨慎。前不久我去给他看病时,见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还以为他的头部受到了致命重伤。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额上长了疙瘩。我还以为是恶性肿瘤,就叫他拆下绷带,结果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普通的小疙瘩,就算贴个创可贴都嫌浪费,可他还是不听,就是不肯取下绷带。小心至此的人真可谓稀罕之极!只不过打个喷嚏,就马上打电话叫我去他家,由此可想而知。总之,吉田当初发现他的如此谨慎的性格时,定是惊为天人。不是打击你,与他相比你只怕望尘莫及。”
“朱先生,打麻将,打麻将!”健次从旁催促道。
“对,叫谁好呢……叫朱先生来怎么样?”健次说道。
“打电话叫个人来吧!”小岛提议。
“要是朱汉生来,我就和他下象棋。”陶展文故意刁难道。
算上小岛和健次的姑妈,还缺一人。虽然陶展文的女儿羽容也会打麻将,但她去YMCA 参加排球比赛了。因此被陶展文冷淡地拒绝后,健次顿时变得垂头丧气。
健次打去电话,朱汉生并不在家。然而,不到五分钟,朱汉生便出现在了陶家。
“既然如此,您能不能稍微介绍一下徐先生,比如他的性格、人品之类的。”
小岛在陶家吃了午饭。晌午,健次来到陶家,提议打麻将。陶展文对围棋和象棋(包括中国式和日本式)非常着迷,却不喜欢麻将。他对胜负被不合理的“运气”所左右的比赛机制十分不满,故而冷淡地拒绝了健次的邀请。
“来得倒快,不过……”陶展文目不转睛地盯着刚来的客人,审视他的着装,说道,“你这身打扮简直太糟糕了。你夫人在时,你的穿着还算正常,怎么她一走你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谢谢。”小岛谢道。
“我的衣服哪儿不好了?”朱汉生挺胸腆肚地反驳道。
“人们都说徐铭义是个吝啬鬼。”陶展文继续说道,“但要我说,大家的评价太过流于表面。大家都说他明明那么有钱却住在公寓里,对他说长道短,但都不对。我们必须考虑到他是单身,如果有了自己的房子,反倒麻烦。想想看,他是那种不整理彻底就睡不着觉的人,如今他所住公寓有两个房间,对他而言大小已是极限。若是让他住进大别墅,为了整理房间,恐怕他从早到晚都只能可怜地爬来爬去。总之,说他是吝啬鬼的传闻言过其实,我建议你在听取时不可尽信。此外,他对于自己拥有的物件方面可谓极尽奢侈,连象棋棋子都要象牙的……好,这些情况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