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评定
小岛似乎开始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小岛君,你可能不太了解徐铭义那个人,他非常一丝不苟,甚至严重得会让人以为他精神有问题。我说的没错吧?”陶展文望着朱汉生说道。
“一个人若只执著于一件事,他就会变得疯狂。”陶展文说道。
“为什么?”小岛问道。
或许的确如此——小岛陷入了沉思。靠着陶展文的翻译,他得以了解自白书的内容。对于死去的李东昌对梦想的热情,以及为了保护这个梦想,不惜去做任何事情的心情,自己也并非完全不能理解。但即便如此,夺取他人性命——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此事已经得到李源良侄女的谅解了。”陶展文懒洋洋地说道,“倘若举办两次葬礼,伯父也会高兴的——乔玉是这样说的,然后便同意了。我相信李东昌的这封自白书,被归于李源良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我也问过乔玉,情况基本属实。李源良的尸体已被草草火化,不如这次就针对他的业绩举办一次葬礼,而且席有仁也会出席。”
“啊!”朱汉生大声喊道,“无论谁来,徐铭义都会将大衣放进衣柜里的。”
“说不定……”小岛低声说道,“被他杀害的不止两人,而是三人……”
“不,不只是钥匙串。”陶展文说道,“那女招待还说,她看见客厅桌上放着一件大衣。”
“不,不会。”陶展文打断小岛说道,“起初我也有此怀疑。倘若果真如此,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他的请求的。可是,真正的李源良的确只是死于交通事故。乔玉已在东京将伯父死时的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此事断然不会有错。”
“当我和‘白宫’的女招待交谈后,我开始确信凶手就是五兴的社长。听了那个女孩子的讲述,我便知道,下象棋时的那个徐铭义其实是他人假扮的。”
“就算是你,若是为了保护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只怕也会变得疯狂吧?”说着,陶展文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连我自己也无法保证。也不知这是幸运还是不幸,我还从未只执著于一件事情过。”
“原来如此,的确可疑。”朱汉生说道。
“如果你对做菜无比投入,要是有人乱说你做的菜很差,你说不定就会用菜刀猛砍那家伙。”朱汉生开玩笑地插嘴说道。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陶展文说道,“是从和管理员交谈时开始的。我早已知道五兴社长的手表慢了五分钟。那时,这个懒散的朱汉生曾经忘记上发条,导致手表罢工,于是便像偷腥的猫儿般迅速地瞥了一眼五兴社长的手表,然后调整自己的时间。这一幕恰好被我看见了。后来,我们二人来到这里下象棋,当外面响起十点的报时声时,我发现朱汉生的手表慢了五分钟。也就是说,五兴社长的手表也慢了五分钟。既然如此,他为何要做出一副奇怪的模样呢?最初的线索只有这个。当我看到水上警署的钟塔时,我就在想,这个男人很可疑。”
“哦!”小岛依然很疑惑,“不过,这一推理实在太勉强了,缺乏更有力的证据。”
“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这样做太过宽容了。”小岛带着无法理解的表情嘀咕道,“不仅不揭穿凶手的真正身份,还要举行盛大的葬礼……他可是杀了两个人的杀人犯啊!”
“那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保证恰到好处,否则不会罢休。不论什么东西,倘若不能规规矩矩地放在原来的位置,他甚至会感到窒息。‘白宫’的女招待曾经说过,门上的锁孔里插着一串钥匙。可是,钥匙串原本不应该在那里,而应该在徐铭义套衫的口袋里,无法想象徐铭义会将钥匙插在锁孔里置之不理。至少,只要徐铭义在房间里就不会。因此,他当时并不在房间里,又或者,他虽在房间里,却已毙命。”
陶展文凝视着小岛,脸上浮现出悲伤的表情。随后,他带着歉意的语气说道:“你能认为他已经疯了吗?”
“没错。”朱汉生附和道,“他是一个非常神经质的人……不过,这与确定凶手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