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临时记者俱乐部

当朱汉生在东亚大街下车时，十点的报时音乐开始在夜空回响。

天气寒冷，很多人都点了拉面和馄饨，健次一直忙个不停。但稍有空闲他便会发表自己的见解。在他看来，此案涉及情感之事，与大约十年前和徐铭义同居的女人有关。

回到北野时，时间已是十点零五分。

从警署步行至东南大楼不到五分钟，作为联络地点再适合不过了。二人走出警署，小岛紧随其后，在他身后还有足足一个分队的报刊记者跟着。他们一股脑地涌入“桃源亭”，店里立刻呈现出一派临时记者俱乐部的模样。平日里八点半就打烊了，可今天直至九点，店里依然灯火通明，就连羽容通过电话得知此事后也赶来了店里。

“没想到今天这么快就结束了。”陶展文一边脱去上衣，一边对妻子节子说道。

陶展文父女和朱汉生乘坐计程车离开了警署。

店里愈发冷了。取暖的锅炉早已停止嘶鸣，如此大的一个店面，仅靠一个煤气炉根本无法温暖到所有角落。记者中有人开始要酒喝。

在车中，陶展文注意到朱汉生换了身新衣服，而不再是昨天那副邋遢打扮。

除了警察的询问，聚集在“桃源亭”的记者们也提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陶展文彬彬有礼地逐一回答，让人觉得他知无不言。然而，只有小岛注意到，陶展文并未透露所有事实。关于徐铭义和吉田庄造之间的密切关系，他只字未提。

“汉生，你终于换衣服了？”

警察反复道谢，但陶展文并不幼稚，他能觉察出警察表面感谢，暗中却向自己二人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可是，徐先生真可怜啊，一个人在这边无亲无故。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没关系。我今天会在店里待到十点，十点以后请到我家找我。”

“首先必须要找出凶手！”陶展文下意识地拔高了声音。

“麻烦您特意来一趟，实在不好意思。”负责此案的福田刑警说道，“过后可能还要向您询问一些情况。”

——信仰？他可不是一个有着虔诚信仰的人。虽不至于会到处炫耀自己是无神论者，但他也算是个现实主义者……总之，他对宗教漠不关心……给关帝庙捐赠香火钱至多也不过五百日元而已……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他不是人们口中说的那种守财奴。

“是啊，要去警署，衣冠不整可不成。”

警察不时打来电话，询问一些随时想到的问题，例如徐铭义的性格，他的交友关系等。

“既然你已认识到自己衣冠不整，说明还不是无药可救。”

“在座各位都是专家，你一个外行在这儿信口开河，实在令人无语。再说了，和徐先生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早就死了。”羽容轻易地否定了健次的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