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宋玉玉

“季珏跑了？她怎么跑了？你又怎么知道她跑了？”林韩开机关枪似的问了一连串问题。

林韩抓起她的手，紧紧握住，心情复杂：“我无法做到让自己原谅你。恨你，却又同情你，我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一切，所有的人都何其无辜，你想过他们肯原谅你吗？”发觉不对冲过去只是一种本能，但看到宋玉玉的神情明白她心中所想后，自然便想到了所发生过的一切，虽然她在最后关头放过了自己，但这远远不够抵消她之前的罪孽。她，有什么资格替那些无辜的人说原谅？

“季珏跑了。”唐朝的语调很严肃，“你别以为这是小事或是说笑的，说不定她这会儿正躲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等着你现身呢。”

听她说完，宋玉玉伸了伸脖子，连“说”都不能“说”了，最后无奈地闭上了眼，嘴角挂着一丝落寞凄婉的笑。

“出什么事了？这么神秘兮兮的。”林韩正在苦恼地看艰涩难懂的合同。

“我知道了，那你过来吧。我等你。”听到唐朝提起李影，林韩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人家正过门的老婆成了你的替罪羔羊，而且他现在是全心全意地在担心你的安危，你有什么资格冲着别人大呼小叫的？还执迷不悟地妄图顾忌那段早被人裁得七零八落的友情。

她今天，抱着必死之心，根本就没有杀林韩的打算。

他心中的恨，一般人是不能体会的。

她如此大费周折，不过是想要一个痛痛快快的解脱。

唐朝也吼道：“不报警等着你被她杀了再后悔？现在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黎有德最后的录音，本身就漏洞百出。我们当时就是因为太大意，小影才会——”唐朝猛地收住口，他没有怪林韩的意思，当他知道季珏有可能就是毒死李影的凶手时，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点让凶手伏法替小影报仇。

警方例行检查时，发现宋玉玉绑在腰间的，只是几本书，其中就有林韩写的那本——《遗书》。

为了不让妈妈担心，早上，林韩照常去了公司。中午，唐朝打来电话：“你现在就回家去，最好叫个人跟你一起，要不，等我过来接你也行。”

这天，上海的风特别大，回去的路上，林韩一直揉着眼晴，说被风沙迷了眼。

宋玉玉努力而痛苦地伸着脖子，眼睛里满是绝望，嘴唇嚅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林韩打断唐朝的话，几乎吼起来：“你报警了？谁让你报警的？”

见她这光景，林韩忍不住哭了起来，半跪在地，将耳朵凑到她嘴边，但只听到她发出微弱的“噗噗”声——她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昨天回去后，我越想心里越觉得不对劲，事情到这一步，不能靠你我的直觉猜疑去证实，我今天一早就去公安局报了案。因为我举报的内容牵涉到多起杀人案，警察意识到案情严重事态紧急，当即决定对嫌疑人先行拘留进行询问。但警察赶到季家时，她爸爸妈妈说季珏昨晚陪他们散了会儿步就走了，大概9点。我们刚才又去了她住的地方，也没人，花店也没开门，然后——”

她“说”完，双眼期盼地望着林韩，不肯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