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离心
“这个就不清楚了。我还没跟她提旗袍的事,一提就要说一大堆的曲折,除了吓人以外估计也没其他帮助。”
唐朝想了想,说:“我们还得去一趟何府。如果秦净就是骆太太,那这中间的故事就多了,只怕查起来也复杂,难道何家现在真的没有一个人知道当时的情况吗?你看何家是故意隐瞒还是真的不明就里?”唐朝把头抵在墙上,冥思苦想。
“何老太太知不知道就不清楚了,不过直接去问她的话未免太唐突了。青琳是个藏不住话的,要知道的话早就说出来了。何姨——她的兴趣似乎只在花房里的那些花花草草身上,就算知道,坐上半天都没一句多话的,想要问什么就更难了。咦,对了,还有何妈!听青琳说她十岁就在何家了,都五十几年了,她一定知道的。”
我们赶到青琳家时,也凑巧,何府只有何妈一人在家。
他师父大力摇了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过了好久重重地哼了声,带着心不甘情不愿又不得不妥协的无奈说:“好吧,等你们再调查深入一点儿我自然会帮你们,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说完,他拂袖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唐朝对我笑了笑:“我师父就这臭脾气,他虽然教了我灵异方面的事,却从来不允许我插手管这档子事。说这类事接触多了并不好,说会改变命数什么的。”
“他老人家是关心你。”
“他这人就这样,我个人能力有限,只有半碗水,所以有很多事还得请我师父帮忙。他现在已经收山了,所以遇到这类事与人,总是很讨厌。”唐朝给我倒了杯凉茶。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时有停顿,我估计他师父生气的根源绝不是因为他接触这类事,多半是跟我有关。我突然想到第二次去季家时,云峰母亲看到我时的表情,好像也带着怨憎……
不过我跟唐朝只是普通朋友,他师父的担心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不愿再多想,我故作轻松地问:“那他当初为什么要教你?”
一夜辗转难眠,照片反复看了好多遍,青琳的问题像阴魂不散的魔音一直萦绕耳际。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东西。
细细回想在挂电话的时候对青琳说完这句话时,电话里除了滋滋的电流声,似乎还隐隐听见——她的叹息?青琳,云峰,我……我们之间似乎越走越远,彼此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或者说是我跟他们越走越远。想了一整晚想得头都涨痛起来,我两手抵住太阳穴,暗自做出决定:等这件事结束了,对云峰再也不这般冷落。
吃早餐的时候奶奶看着我一脸的疲惫又旧事重提要求关了旗袍店。看着她担忧的表情,加上自己这段时间的心不在焉,要想打理好店铺也确实有些力不从心,我便答应了她。
离租约到期还有三个月左右,还好房租并不高。其实这样也好,正好给我提供充足的时间和唐朝一起研究那件关于旗袍的事。
由于前一夜的失眠,一大早,我顶着两只熊猫眼就去了唐朝的店里。
“哈哈,他闲在家里,性格又有些怪癖,和大多数人都处不来,偶然的机会和我打过一次交道,觉得我挺投他缘的,于是就常来我这里喝茶聊天下棋什么的,三句话不离本行,经常给我讲这方面的事。你也看到我这店里生意冷清,有大把的时间陪他消磨,一来二往的,无形中就教了我不少,最后发现我兴趣浓厚,反而不肯教了。唉,所以我就成了现在这半调子样。自我师母去世后,他就更不再管这类事了。”
“哦。”
唐朝问:“对了,秦净是谁?你问出来了吗?”
“青琳说是她舅婆,生孩子血崩死的,这点倒跟骆太太第一次见我时说得一致。”
唐朝想了许久,问:“那跟旗袍有什么关系?”
去时他正在摆弄那个玻璃测踪仪。店里还坐着一位老者,双手叉腰,似乎很生气地看着唐朝,走近才认出,原来是上回我去丽江时帮唐朝看店的那人。
唐朝见我进店,点了点头,继而回头神情凝重地对那老者说:“师父,你得帮我!”
“你!”原来他是唐朝的师父!可上回他……他看了我一眼,神情里有些厌恶。他眼神里的厌憎把我正欲问出口的话硬生生逼回肚里,我犯不着跟一个不喜欢我的人搭讪自找没趣。
而唐朝也没有为我们相互介绍的意思,看来两人争执的源头是我。
“师父,你必须帮我!”唐朝望着他师父,眼神无比坚定,执拗地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