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爱慕你;
“谢谢你的证词。要香烟吗?”
“我愿欣然变调
“应该是吧。她都不愿意爬上莫德林塔。”
为那使我喜悦的爱……”
“我很为她烦恼。她的心脏不太好,是吗?”
哈莉雅特的手肘就放在钢琴盖上,下巴撑在双手上,让他一个人唱了下去。两个年轻人溜达进来,在商店的外部大声交谈,三心二意地询问着黄铜烛台,但很快就放弃了,转而跌跌撞撞地走到昏暗的后头来看看是谁在发出噪音。
店主双手抱满了包装用的材料下楼来,根本没注意到他们。他对于顾客们的怪癖已经很习惯了;甚至,或许还怀有把古钢琴也卖给他们的希望。
“不太常发生。偶尔他们邮寄给我一些愚蠢的东西,混了恶心的病菌的剃须膏之类的。还有一位先生,声称他的药片能够治疗疲倦和衰弱。我和他有很长时间的通信往来,只是书信而已。他的手法巧妙的地方在于,他让你以为他只是想让你为他的药片付钱,我仍然觉得这一招很漂亮。事实上,他完全把我骗进去了;他仅仅算错了一小步,他以为我真的想要那些药片——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因为我对他开出的那些症状会让任何人都以为我需要一整套疗程。不过,他给我寄了一周的药量——七片药——价格很惊人;所以我很有公德地带着药片溜达到了我内政部的朋友那里,他是专门处理江湖医生和虚假广告之类的事情的,要分析它们,他的好奇心就足够了。‘嗯哼,’他说,‘里面有六片既不能让你的状况更好也不会让你更差;但最后那片倒真的是可以治疗疲倦。’所以很自然的,我问他里面有什么。‘马钱子碱,’他说。‘足量致命的。如果你想头碰脚圈成一个可怜的箍在屋里滚来滚去的话,我保证效果一定能达成。’于是我们出发去寻找那位先生。”
“这种东西,”就在男高音和女低音终于找到一首和谐的小调共同完成以后,彼得说,“是音乐的骨架。任何人都能获得和谐,只要他们懂得对位法。下一首?……‘睡吧,甜蜜的缪斯’?来吧,来吧!是真的吗?好吗?这有必要吗?……‘爱是种幻想,爱是种疯狂。’……很好,这首我欠你的,”他顽皮地眨了眨眼,弹起了“甜蜜的丘比特,让她的欲望成熟”的前奏。
“我猜是的。他们试着谋杀过你吗?”
“不唱这首,”哈莉雅特涨红了脸,说。
“你也要求给德·范恩小姐上一堂自我防卫课了吗?”
“充满欢乐与天赐之福
“别担心,”彼得说,“它会退掉的。”
这里有最甜蜜的喜悦
哈莉雅特接过香烟,她觉得这是她应得的。她双手抱膝坐着,正在脑海里把过去一个小时的事件转化成书上的一个场景(作为小说家的一个坏习惯),同时想着怎样把它加工成一段描述男性的表现欲和对参与其中的女性进行挑衅的段落,这对两边来说都有点粗俗。只需要一点点润色,它就可以放进实习生埃弗拉德色诱美艳而被冷落的妻子希拉的那一章了。他可以把她扣住,膝盖碰膝盖,胸膛对胸膛,牢牢抓住,然后对着她通红的脸蛋挑衅地微笑;而希拉会变得瘫软无力——此时埃弗拉德可以狂风暴雨般地亲吻她的嘴唇,或是说,“我的上帝!别诱惑我!”无论哪个都会导向一样的结果。“这非常适合他们,”哈莉雅特这样想,“小气鬼们!”思索的时候她的手指拂过她下颌骨的一角,而在那里,一只无情的大拇指刚刚留下了深深的压痕。
“你看,”彼得说,“是她把我引向罗宾逊的。我给她一个机会讲个故事,而她说了这个。第二天,我去见她,问了她那个人的名字。她表现得很不情愿,但还是说了。把怀疑引向怨恨你的人是很容易的,即便不说任何谎话也可以做到。如果我想让你相信有人想要教训我一顿,我能给你像我的胳膊那么长的一张单子,上面写满了敌人的名字。”
“不唱这首。这首品位不是那么好。我再试试别的。”
“既然你提到了,我只能说我没见过。”
他犹豫了;从一个调子弹到另一个;然后在所有伊丽莎白时代的情歌里选了最广为人知的那首。
“所以说她无法跑遍整个学院,偷保险丝或是从窗户里爬进爬出。也就是说,发夹是被人栽赃的。这又把我们带回了罗宾逊那条思路上。不过伪装自己的心脏比实际情况更差是很容易的。你见过她发心脏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