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是,”哈莉雅特说,“到目前为止我还保守着秘密。病人怎么样了?”
“不太好,”布里格斯小姐说。
“啊。‘大人他喝了自己的洗澡水然后又睡去了。’<a id="jzyy_1_80" href="#jz_1_80"><sup>(3)</sup></a>大概是这样的吧,我猜。”她大步走到床边,俯视着卡特莫尔小姐,后者呻吟着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大而明亮、栗色的眼睛,嵌在一张圆滚滚的脸上,那张脸本该闪耀着玫瑰粉色的愉快的神色。一缕湿答答的柔软的褐发卷曲着搭在她的额头上,让她看上去更像一只被放生且受惊了的安哥拉兔子。
“没有理由认为谁把它放在那里谁就是这条裙子的主人,”哈莉雅特说,“和你的长袍一样。”
“当然不是,”派克小姐说,“不是。”她那双锐利、黑色的眼睛,向哈莉雅特投去了怪异、匆忙的一瞥。“但是衣服的主人肯定能提供某些线索来揭露窃贼。难道不能——请原谅,如果我侵占了你的职责范围——难道不能根据衣服的牌子来做一些推断吗?”
“当然可以,”哈莉雅特说,“但商标被剪掉了。”
“哦,”派克小姐说,“好吧;我得去上课了。我一有空就会尽力给你提供一份我昨晚的行程表。不过,恐怕它没法澄清任何事。晚饭后我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十点半就上床了。”
她拿着自己的方帽和长袍,昂首走了出去。哈莉雅特看着她离开,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上面的内容照例是粘上去的,写着:
“任何人都有可能拿去看过,然后再放回去,”哈莉雅特说。
“是的——包括我自己,你的意思是。”
“我可没有这么说,肖小姐,我是说任何人。”
她们忧郁地返回了活动室。
“这个——呃——玩笑发生的时间是在晚餐时间,也就是派克小姐丢失她的长袍,和大约差一刻一点,也就是我发现它的时间之间,”哈莉雅特说,“方便起见,最好有人能为那一整段时间提供非常坚实的不在场证明,特别是十一点一刻之后的时间。我猜我应该可以找到午夜前晚归的学生名单。这样不管是谁在那个时间进来,都有可能看见什么。”
天怒的谴责没有比这更残酷的了,从冥河出来的恶魔没有比这更坏的了。它们鸟身女面,肚腹的排泄物令人作呕。它们的手是利爪,面上总是现出苍白的饥色。<a id="jzyy_1_79" href="#jz_1_79"><sup>(2)</sup></a>
“哈培鸟,”哈莉雅特大声说,“哈培鸟。这好像暗示了一种思路。恐怕我没法再怀疑艾米莉或校工中的任何一人了,她们肯定不会用维吉尔的六韵步诗来表达她们的感受。”
她皱了皱眉。事态对高级活动室很不利。
哈莉雅特敲了敲卡特莫尔小姐的房门,并没有理会她门上贴的大大的告示:<b>头痛</b>——<b>请勿打扰</b>。开门的是布里格斯小姐,她眉头紧锁,但一看见访客是谁,就舒展开了。
“我还害怕可能是学监呢,”布里格斯小姐说。
“我有名单,”学监说,“门卫也可以告诉你都有谁是九点以后进来的。”
“那会很有帮助。”
“同时,”派克小姐一边说,一边推开她面前的盘子,卷起餐巾,“今天例行的职责还是要进行。我能拿到我的长袍吗——或是任何一件长袍?”
她和哈莉雅特一起走到都铎楼,哈莉雅特交还了她的长袍,也展示了那条中国绉纱的连衣裙。
“就我记得的,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条裙子,”派克小姐说,“虽然我不是个很有观察力的人,但它应该是做给一个中等个子、身材苗条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