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帕吉特一只手撑着门房的砖墙,看上去仿佛迷失在回忆中。
“‘现在,伙计们,’当我们要面临低空扫射的时候他就会这么说,‘如果你们就要面对你们的造物主了,拜托,把下巴刮干净再去见他。’啊!格子花纹,我们都这么叫他,还有那个单片眼镜,不过没有不敬的意思。我们都不允许有人说他的坏话。有一次,另一个分队有个家伙跑到我们这儿——蠢货一个,满嘴脏话,没人拿他当回事——哈金斯,就是这个名字,哈金斯。哼,这家伙还以为他很幽默呢,然后——就开始管少校叫小珀西,还用了那么难听的绰号——”
帕吉特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想要选择一个能入得了女士耳朵的绰号,可是失败了,便重复道:
“是的,长官。那猪真脆啊。呼!”帕吉特咂了咂嘴唇,仿佛回忆起了当年的味道。“你听说图普军士长的事情了吗?”
“图普?没有——我完全没有他的消息了。我希望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吧。他是我遇到过最好的军士长。”
“啊,他确实是独一无二的。”帕吉特咧开嘴笑了,“嗯,长官,他找到他的对象了。一个小个子——也就这么高,但是,天啊!”
“接着说,帕吉特。真的吗!”
“是的,长官。就是我在动物园骆驼馆里工作的时候——”
“是的,长官。竟有那种事,长官——结果怎么样!我们以为那次你就完蛋了。我对哈克特说——还记得小哈克特吗,长官?”
“那个红头发的小家伙?我当然记得。他怎么样了?”
“在雷丁开卡车呢,长官,结婚了,有三个孩子。我对哈克特说,‘哎呀,老天!’我说,‘又是那件格纹的袍子’——对不起,长官——然后他说,‘太不走运了!’于是我说,‘别光站在那儿叹气了——说不定他还没死呢。’所以我们——”
“没有呢,”温西说,“与其说是受伤不如说我是受惊了。很不舒服的体验,被活埋。”
“是啊,长官!当我们在那个老坑底发现你的时候,你上面还横着一根大木桩,我跟哈克特说,‘好了,’我说,‘反正他整个人都躺在这儿了。’然后他说,‘谢天谢地!’他就是那个意思,如果不是去挖了那个坑的话——”
“老天啊,帕吉特!”
“是的,长官——我在那儿看见他们了,还一起过了一整天。后来我也去找过他们。嗯,对!她配军士长挺好的,还让他吃了点苦头。你知道那首歌谣吧:折磨一个六英尺三英寸的家伙——”
“而她才只有四英尺二英寸高!好啊,好啊!命运多么奇妙啊!对了,让我来告诉你那天我碰到谁了——准会让你大吃一惊——”
回忆源源不断地涌来,直到温西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失绅士风度,于是向哈莉雅特道歉,然后匆匆走了出去,一边保证哪天再回来叙叙旧。帕吉特依然微笑着,关上沉重的大门,并上了锁。
“啊!”帕吉特说,“少校,他没怎么变。他那个时候年轻得多,当然了——只在公报上宣布过任命——但他一直是个很好的军官——而且狡猾得很,还总在刮胡子——老天!”
“是的,”温西说,“我确实挺走运的。可是我们还是失去了可怜的丹伯利先生。”
“是的,长官。真不幸。他是个年轻的好绅士。现在还有西德维克上尉的消息吗,长官?”
“哦,有的。我前两天才在贝罗那俱乐部看见他了。不过很遗憾,他现在身体没有那时候那么好了。他在服药,你知道,肺不太好。”
“那真遗憾,长官。还记得他是怎么处理那头猪的——”
“嘘,帕吉特。越少提到那头猪,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