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希利亚德小姐,”学监对哈莉雅特说,“就好像拿到了生日礼物一样开心。”
“我认为他正许诺提供给她某些不寻常的学术资源。”(毕竟,她想,他是有名头的,虽然大家仿佛总是不记得这一点。)
“……和政治不太相关,和经济关系更大。”
“喜剧演员!”哈莉雅特想,此时巴顿小姐发现和他谈不出什么,把他交给了希利亚德小姐。
“啊,”温西即刻说,微笑地望着这位历史教师愠怒的眼睛,“真愉快能见到你。你在《历史评论》上那篇关于联合会解散的外交意义的论文……”
(老天!哈莉雅特想,他最好了解他说的那些。)
“……真的非常巧妙。的确,我觉得,真要挑毛病的话,可能你稍微低估了教皇所承受的压力……”
“……咨询了他们原始的电报,是属于……”
新学院走调的钟声响起,宣示整点已经到了。
“准时,”学监说,她的目光对准了门房,“似乎是绅士的一种美德。你最好去迎接他一下,在接下来的考验到来之前安抚他的神经。”
“你觉得需要吗?”哈莉雅特摇了摇头。“你们又不是喜怒无常的塔玛斯·尤尼<a id="jzyy_1_148" href="#jz_1_148"><sup>(4)</sup></a>。”
让一个男人,在一群女性师生如火的目光下单独穿过宽阔的方庭或许的确很尴尬,但他曾经在板球场上走过从勋爵凉亭到球场另一端的长长的旅程,当时三柱门已经倒了五次,前方还有九十次投球需要拦截。现场有上千人都有可能认出他轻巧且不紧不慢的步伐和自信的面孔,与此相比,方庭这一段对他来说简直是小儿科。哈莉雅特让他一个人走过四分之三的路程,然后上前迎接了他。
“你清洁牙齿了吗?念了祷词了吗?”
“……你或许把这个讨论展开得稍微多了一点。你非常正确地指出了,国王……”
(是的;他的确读懂了那篇文章。)
“……因为偏见被歪曲了,但教会法有极大的权威……”
“……需要被重新系统地检查和编辑一番。有无数的笔误和至少一个不审慎的遗漏……”
“……如果任何时候你想看的话,我或许可以帮你牵线……官方的渠道……经由个人介绍……没有任何困难……”
“是的,妈妈;我还剪了指甲,洗了耳后,带了一条干净的手帕。”
看到碰巧在此刻经过的一群学生,哈莉雅特真希望她也能对她们说出同样的话。她们邋里邋遢、蓬头垢面,出乎意料地,她忽然感激起肖小姐对连衣裙的热衷了。他从金发到皮鞋都油光闪闪,她怀疑,作为她的护卫,这是否合适;他早上的情绪已经不见,现在他就像野猴子一样准备好恶作剧了。
“那就过来吧,表现得好一点。你见过你侄子了吗?”
“我见过他了。明天他们可能就会宣布我破产的消息了。他让我向你问好,毫无疑问认为我仍然能够慷慨地为他提供便利。这些全都回馈到了你身上,虽然之前是属于我的。这个颜色很衬你。”
他的声调愉快而超然,她希望他指的是她的裙子;但她不确定。她高兴地把他交给学监,后者正走过来招呼他,把她从引见的工作中解放了出来。哈莉雅特饶有兴味地看着。利德盖特小姐太缺乏自觉意识了,不可能有任何态度,她问候他的方式就和她应该问候任何其他人的方式一模一样,并且急切地问起了中欧的形势;肖小姐礼貌地微笑着,让斯蒂文斯小姐的那句“你好吗”显得更加生硬了,之后她很快退后,兴致勃勃地去和阿利森小姐讨论学院的事务了;派克小姐抓住机会问了他一个关于最近谋杀案的聪明的问题;巴顿小姐带着确凿的论据想和他讨论死刑,却被他亲切的面部表情弄得缴了械,转而评论说,今天的天气真是格外好。